翌日,晴日风生。收拾了一番,又上了船。船再行之时,江荡绿波,鸟鸣山间,远边青如画。行了半日,来到东西江口。船身一拐,上了直去南山的东江口。落雪来到船头,看远边如墨画的青山,唇际一抹浅淡笑意。
“孟浪女,你可生悦意了?”无玉缓缓步来,问道。落雪看无玉如神祇般俊美的脸,咧嘴笑了。无玉看她面上欣兴的笑容,牵唇一笑,道:“偏你最磨人。”
落雪从红袖中拿出一只草蚱蜢,正是她做的,草蚱蜢歪歪扭扭的,样子实在说不出好看。无玉瞧了,道:“手笨了,这个模样,还承望你做出什么好的?”说着,修长手指一动,岸边一片长草飞至他手间,道:“再来教你一回。这只要拿了出去,好歹别说是我教的。”
听了话,落雪撇了撇嘴。这一只草蚱蜢,好歹是她折了许久才摆弄出来的。无玉那一时只做了一遍便不管了,她哪里记得,能做出来不错了。
“这一回,可要看清了。”无玉修长手指折起长草,落雪瞧过去,道:“慢些,我可记不得。”无玉说了句笨,手却慢下来,让落雪看清楚些。
看过一遍,落雪坐到了一边,拿着几片长草,自己折腾去。无玉看她认真的模样,牵唇一笑。
才入东江口不久,一只飞镖直袭落雪来。落雪隐隐中有察觉,偏了脑袋躲过,那飞镖便落入了水里。
落雪站起身,瞧无玉一眼,咧嘴笑了,走过去,抱住无玉的腰。无玉看怀里的落雪,无奈轻笑。她抬了脑袋看他,道:“无玉,你别嫌我,你抱我可比我抱你多着呢。”
无玉也不推开落雪,落雪说的确实不错,自己不嫌,抱她的时候多了去了。岸边现了一队江湖人马,前头的一个汉子认出落雪是红衣妖仙,落雪抱的正是誉满天下的无玉公子,喊开了话:“无玉公子,离那妖仙远些,她可不长眼的,嗜血如命,见了谁都要杀。”
“说你呢,嗜血如命的妖仙。”无玉听了,看怀里落雪,轻笑道。落雪轻轻吐了吐舌头,道:“我又不是吃血的妖怪。他们说的是什么混话,你也同他们说我?”说罢,对岸上那一些人喊:“你们说的无玉公子现下是我的人,有了胆子就杀过来。试试是我快了,还是你们抢得快了。”
那些汉子听了,就不敢轻举妄动,眼睁睁看船走了。
待船行远些,落雪离开无玉,蹲回一边去折草蚱蜢。无玉瞧她,她这厮竟不愿理他了,却折草蚱蜢折得兴儿,道:“你这白眼黑心的,亏得我给你当靶子,还给你毁了清白。”
“那你还要我怎样,把我的清白给你?”落雪折着长草,漫不经心说了一句。
“谁来稀罕你。”无玉道:“三年前你往青山做什么?”落雪道:“青山派的瞧我年轻又俊,我又年少无知,听了几句就巴巴跟他们上山去了。”
“年少无知?亏你也敢说这一句。”无玉笑道。说起精明,落雪可从不落下。落雪道:“我偏是年少无知,不然会吃饱了撑的跟他们上山去,忒的无趣。山上几个掌门起了心来争我。他们这一些,平日里就两两分派,那会子闹起来,动起刀子来更不手软。他们斗得一个不留,我倒捱了这一个罪名,没头没脑的,妖精鬼怪一样,不过是响亮些。”
无玉一笑,道:“你果真不沾一丝血腥?”落雪偏过脸瞧无玉,咧嘴一笑,道:“像我这么纯真善良的娃仔,怎么会做腌腌臜臜的事情?”
“偏生只是一个模样是。”无玉说了一句,进了船舱去。不一会,落雪终于折出一只草蚱蜢,嘻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