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什么呢?”无玉看落雪一张痴痴愣愣的脸,将她纤手拿下,轻轻抚她长发,笑道。她倚在他怀里,长睫下的凤眸一片迷蒙,不知在痴想什么。道:“若三年前我听师父的话,一生不得下山,也该遭不下这样的罪孽。”
“那你猜猜,我若不进清和宫,可是惹不上你这一个天魔星?”无玉道。落雪笑了,摇了摇头。
不多时,鹤枯端来了饭菜,一碟一碟,全是落雪寻常愿意吃的。落雪瞧了一眼,把脸埋在无玉怀里,不肯再看了。
“又不肯吃了?”无玉看落雪一个郁郁寡欢的模样,道。盛了碗汤,舀了一勺热汤吹凉了一些,才送到落雪唇边。落雪张了张粉唇,乖乖喝了下。
无玉叹一声,道:“若要把你养胖一些,可比登天还难上许多分。”落雪听了,撇了撇小嘴,摇摇头不喝了,反把面前那一勺热汤送到无玉唇边。
无玉喝下那一勺热汤。落雪又把那一碗汤全推给无玉。无玉皱了修眉,今日落雪可着实过分了些,喝了一口汤就不肯吃了。道:“一路来,可是宠坏你了。向来小心伺候着,这会子,连饭都不肯吃了?”
落雪轻轻吐了吐舌头,无玉捧住落雪半边脸,道:“饭不肯吃了,闹闹腾腾的,想要做什么?”落雪撇了撇嘴,把脸埋到无玉怀里,闷声道:“你尽逼着我吃,自己却不肯吃。”
无玉眉一挑,把落雪从怀里拉出来,道:“好啊,我且一个吃去,再不肯理你。”说罢,拿起碗筷,自己吃起来。落雪睁着一双如水的眸子,巴巴瞧着他,他却铁了心似的,不肯看她一眼。她吸了吸鼻子,倒拿起碗筷,自己吃起来。
吃过了饭,无玉给鹤枯喊走了,道有些商事要理。无玉走后,落雪下了床。身子沉沉坠坠的,一时没防,站不稳,便要往地上栽下去,扶住床柱子才堪堪止住。
落雪不由笑了笑,自己这一个身子是跟死人没什么分别了。一步一步出了房间,来到甲板,看得南山镇后边的南山。南山青葱如绿,高耸而立,间或白鹤掠过,轻烟荡,光景正如画。
南山还是那么好看,比世间画家笔下画过的任一座山都要好看。落雪牵唇笑了。
突然船动了起来。原是时辰到了,船该走了。落雪看愈远的南山,心间一窒,咳嗽起来,温热的血涌上喉间,落雪忙拿了手帕去捂。
冷风拂面,十指凉透。落雪摊开帕子,看帕上沾满了殷红血,扇了扇长睫。身后响起了步声,落雪一惊,直把手帕丢进了江里。
“外间风大,怎么就出来了?”无玉把落雪抱进怀里,握她冰冷的小手,修眉一皱。不止她的手,连她的身子也是冷的。不觉间把她抱得更紧一些。
落雪抬头看无玉满满忧虑的面容,轻轻笑了。无玉看她,道:“还敢来笑,怕是要打了你才听话。”口里说着,却抱起她,往里边去了。
回到房里,无玉把落雪轻轻放在床上,一面给她仔细盖着被子,一面说道:“哪个叫你往外边蹦跶去的?不晓得自己的身子骨不好?这样作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