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落雪才再醒来。睁开眼睛,瞧见床前几个侍女装束的女子。几个侍女见落雪醒来,兴兴说道:“姑娘醒了,姑娘睡了这几日,可吓着少主了呢。”说着,扶落雪坐起。
落雪听她几人言语,思量些许,道:“敢问你们所言的少主可是容月公子?”一个白衣侍女道:“姑娘不记得,少主便是姑娘说的容月公子。姑娘是少主带回来的,不过那时候姑娘还昏着呢,自然是不晓得的。”
一个蓝衣侍女服侍落雪喝了些水,落雪往雕花窗子外边瞧了一眼,窗外一树杏花开正盛,白花如雪。落雪忽想起南山老人说魔巫之境里四季温暖,百花常开不败。
“这一处,可是魔巫之境?”落雪轻声问道。侍女答道:“这里自然是魔巫之境。”
落雪听了,不由轻轻笑了,浅淡笑意中却无半分喜意,倒是沉重深悲。笑意渐褪,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晃然无半分别样的神情。
“姑娘怎么了?可是身子不大舒服?”白衣侍女见落雪不对的神色,问道。落雪摇了摇头,道:“这一世总算入了魔巫之境,不过欣喜罢了。”白衣侍女听了更是疑惑,欲再说,却给另一个蓝衣侍女使了眼色,当下闭了口。
“这魔巫之境里,可是有许多花?”落雪看窗外的杏花如雪,问道。白衣侍女道:“姑娘,我们这境里,便是说天堂也是使得的。境里的花常开着呢,姑娘喜欢,待身子好一些,出去瞧一瞧也是好的。”
落雪笑了笑,没有说话。蓝衣侍女瞧落雪生得神仙妃子一般的容貌,笑道:“姑娘生得好看,境里是再找不出比姑娘好看的了。”落雪听了,未曾言语,沉沉静静的。
“姑娘,吃些药罢。”外间来了一个侍女,说道。白衣侍女端过盘上那一碗药汤,送到落雪面前,道:“姑娘趁热喝下罢。”落雪瞧也未瞧一眼,道:“我不想吃,瞧着哪一处的花草长得弱一些,便倒了罢。”
白衣侍女闻言瞧了一眼蓝衣侍女,蓝衣侍女摇了摇头。白衣侍女又劝道:“姑娘可千万要吃,姑娘身子这样弱,再不吃药,身子可要受不了的。”
话音方落,只听步声轻响,循声瞧过去,白衣的公子掀起紫纱帘,缓缓走过来。落雪看那一张玉面俊颜,长睫微颤。来的这一个神秀精灵般的公子正是子桑容月。
子桑容月见这一个光景,轻轻一笑,拿过白衣侍女手里的瓷碗。几个侍女行了一礼,款款退了下去。
“容月公子不必这样费心力来理会我。”落雪轻声道。子桑容月道:“姑娘这样不肯惜命,便不怕别的来挂心姑娘。”说着舀了一勺药汤,轻轻吹凉了些,送到落雪唇边。
落雪一双如水的眸子瞧着子桑容月,不喝那一勺汤药,道:“我若去了,你们干净,我也干净。”子桑容月收回汤勺,温然一笑,道:“姑娘说错了,容月此生来,便容不得干净。”
“容不得干净……”落雪说着,竟然轻轻笑了,道:“你为何不成上主,偏偏只是少主?”
“血怨未结,怎成上主?”子桑容月淡淡笑道。落雪看着这一个笑颜润雅无双的神秀精灵,心间不知是什么滋味,苦涩难忍。
“容月公子,”落雪道,子桑容月一笑,道:“姑娘若肯,可唤容月。”落雪凤眸一敛,问道:“你肯让我唤容月?”
“容月自然是肯的,只怕姑娘不肯。”子桑容月说道。落雪长睫颤了颤,未一会,唤道:“容月……”
听得声,子桑容月笑了,温声唤道:“雪儿。”落雪看子桑容月温然笑颜,晃然想起子桑无玉,低下了脸。
“怎么了?”子桑容月看落雪的神情,问道。落雪摇了摇头。子桑容月伸手握住落雪冰凉的手,红光淡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