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妻弟田五小声回禀:‘‘姐夫,我不是奉你的命令去查探解家吗?无意间发现也有一伙人在查探解家的底细,我就多留了个心眼,暗地去查访他们的来历。姐夫也知道我精擅轻身功夫,那些人也只是些家丁仆役,轻易间就被我摸到主使人的房间,才探知他们是延长县张县丞的家丁仆役。只因为延长县丞去年买了一个稀世珍宝,积蓄被全部用完,现在又来打解家染布配方的主意,这本来是小事情,只不过是强取豪夺而已,也不算什么大事?’’
田五看看一旁皱眉有些不高兴地姐夫,才低声说出姐夫希望听到的消息:‘‘那延长县丞在京师打点之人,是万安手下吏部右侍郎吴善吴子良,那可是上面那位最痛恨的官员。若姐夫能拿捏住延长县丞和吴善之间,私下买卖官职的铁证,一举扳倒吴善,并将那稀世珍宝奉送与圣上,姐夫定可官运亨通,一路升官发财啊。’’
刘一山这时才露出笑容,用力地一拍妻弟的肩膀,低声而有力的赞扬田五:‘‘好啊,小五,你这次是真的帮姐夫大忙了,这样吧,小五你带人继续去解家查探,留意是否有可疑的人和事,并且要保护解家众人的人身安全。特别是解家的那些长辈们,据姐夫初步推断,能让牟指挥使和吏部左侍郎王鏊,亲自来宜川县查访,解家定然有大事发生,不过咱们尽量不节外生枝,只需奉令行事即可。’’
看着妻弟兴奋的模样,刘一山又给田五加把火:‘‘我暂时任命你为试小旗官,带着六个人防守解家,我去延长县城抓捕张县丞,搜寻他和吴善的私通证据和稀世宝贝。虽然这有些逾越礼制,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只不过我还是要向牟指挥使上文贴禀报,就说是发现万安的余孽,到时候上面也不会怪罪我等。你我兄弟只要办好此案,小五你可稳坐小旗官,姐夫我也能和叶成小子平起平坐,你姐姐也成了六品孺人。’’
当下刘一山也不再耽搁,把手下锦衣卫都召集过来细致安排,他留下六个人跟随暂时任命为试小旗官的田五,负责在赵家沟村蹲守,只要有人对解家之人有所异动,立刻出来捉拿,等候上官回来后处理;他自己带着两个小旗官和十几个锦衣卫直奔延长县,两个小旗官自然看出刘一山对田五的特殊照顾,也装作眼不见心不烦予以无视,紧跟着上官直接行动,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倒是彻底贯彻一切行动听指挥的真谛。
离此不远处的另一家客店内,曾经装扮成送钱家丁,延长县张县丞府中的李管家,正和一个魁梧大汉坐在房间内,小声地奉劝大汉:‘‘万兄不要着急动手,这染布配方绝对掌握在解家人手中,我们还是先礼后兵为上策,这个解家有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已经去参加今年的陕西布政使司乡试,可谓是前途无量啊。若不是主人急需用钱,咱们也不会主动和他解家为敌,依我看还是先礼后兵为好。’’
这时一旁侍立的一个家丁凑上前,出了一个馊主意:‘‘李管家,要不我去绑解家一个小崽子,不相信他们不交出染料配方。他们也不会知道我们到底是谁?干嘛这样麻烦,还和他们讲什么先礼后兵?让那些泥腿子们和您老讨价还价,也折损了您老的脸面。’’
李管家却是微微冷笑连连,出口大骂教训那个家丁:‘‘胡二你这个蠢材,别乱说话故意气大爷我,不懂装懂扰乱此等大事,这等泥腿子会为了一个小崽子,就乖乖献出他们视之如命的染料配方,你问没问过这解家有多少小崽子?光解老爷子就有六个儿子五个女儿,十一个儿女,孙子辈又有多少个?你怎么确定哪一个是最重要的崽子,能让他们心甘情愿交出配方互相交换,而且这些贫穷之人嗜钱如命,绝对不会轻易交出染料配方。到时候你是撕票不撕票。若是万一有个闪失,他们会像对待世仇一样仇视你,到那时才是一个解不开的僵局。’’
李管家看着那家丁还有些不服气,便加重语气威胁道:‘‘明天我亲自出马劝说解老头,就他一个穷困老儿,一番威胁恐吓利诱之下,他还不得乖乖献上染料配方,你们可千万别胡乱出手,免得到时候弄巧成拙。一旦耽误了老爷的大事,老爷震怒起来,他老人家整人的手段,想必你们都知晓吧?对于误事的手下如何处置?也不用我多说了吧,都下去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去赵家沟村会会解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