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珍一把抓住吓得浑身颤抖的孙管家,大声向他怒吼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小小朱府的管家,竟敢对我等无礼,连你的主子也不比本官的官位高,何况是你这般低贱之人。他在不在家,叫他来拜见我家小弟,本官再警告你一句,以后对朱掌柜客气些,不然小心你的脑袋。’’
解珍一用力把孙管家抛在那些家丁的身上,也不管他们的伤势如何,和石勇、解淳一道去拜见朱掌柜;孙管家此时如雷轰顶,这个自己看起来是文弱少年的跟班下人,竟然比自家老爷的官位还大,那少年岂不、、、、、、、
他感到自己这次是碰上大麻烦啦,这个朱掌柜平时不显山不显水,怎么会有这等有权势的亲戚?以前根本没听人说起过此事,也没有听到朱掌柜向人显摆炫耀过;自己认为是个窝囊废,没有任何势力的家伙,竟然具有如此大又有权势的亲戚,老爷得知后能轻易饶恕自己吗?
孙管家看到那文弱英俊少年向朱掌柜施礼问好,隐隐约约听到他自称什么解之类的话语,然后朱掌柜把那几个人请进店铺内叙话,根本不管孙管家等人的去向,他们只得一瘸一拐的返回朱家报信,等待家主的决断。
解淳和朱掌柜一番深谈后,才知道诡寄的由来,大明朝廷对待有功名的读书人特别优待,考上禀膳秀才便发给钱粮禀米,考中举人后便能免除税赋,于是便有一些商人和农户,把自家的店铺和土地假装卖与举人,把自己的财产诡寄在举人或进士的名下,以此来逃避官府的税赋,所节省的钱财便二一添作五,按双方规定好的份额平均分配。
这次朱掌柜也是听从孙管家的蛊惑,把自家祖传的店铺诡寄到朱举人的名下,朱举人出去做官多年,家中的大小事务交由他的弟弟打点署理;如此相安无事度过两年,前不久孙管家拿着文书突然上门威逼,说这家店铺是朱举人的家产,叫朱掌柜立刻搬走。
朱掌柜如何肯依从放弃自己的祖产,再说他也没有收到朱举人的一文铜钱,于是上告县衙,绥德州刚刚从州治改为县治,原府同知吴兴也已经调任别处,这恐怕也是孙管家前两年,为何不敢侵占朱掌柜店铺的所在原因?
刚来的知县摸不清头绪,在手下胥吏的忽悠下,批准以族产纠纷来处理,这下孙管家更加有恃无恐,每天带人来催逼朱掌柜,简直是把他往火坑中推,一点活路也不留给他;朱掌柜为了妻子儿女将来的生活,也是为了免得祖传店铺落在外人手中,于是奋身而起予以反抗,一直坚持到解淳等人来到此处。
孙管家等人回来向朱二老爷禀报突如其来的变故,重点强调解淳等人的不凡之处,原本等着接收店铺的朱二老爷顿时脸色阴沉,听到后来出现的解淳等人时,他紧紧皱着眉头,不再计较店铺的得失,反而对朱掌柜突然有如此强大的亲戚产生兴趣。
当他听到解珍不屑于他的兄长官职时,朱二老爷顿时眼中流露出一丝畏惧的神色,之后又显露出担忧的神色,让人叫来儿子的书童朱山去查看来人,看看是否是自己猜测之人,他已经有十分把握必是此人,陕西延安府境内除了此人,恐怕也没有谁如此爱多管闲事。
不久后书童朱山上气不接下气跑了回来,看他的神色不用询问,就证实了朱二老爷的猜想是对的,朱二老爷思虑一番后,把凶狠的目光对准吓得仍然颤抖不止的孙管家,他发出残酷的微微一笑后,便没有多说什么话。
第二天一大早便有朱家族人登门拜访,首先向朱掌柜赔礼道歉,说由于自家监管不善,让孙管家借着朱举人的名头,在外面胡作非为欺凌乡里,昨夜朱二老爷听说此事后,把孙管家痛加叱喝辱骂,孙管家也感到败坏了自家老爷的名声,已经上吊自杀向家主谢罪,与此同时朱家族人还奉还朱掌柜的原有店铺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