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但凡有什么事,都瞒不过各位娘娘。崔淑妃听说太妃无缘无故召见了宋清忆,大皇子和益清公主也都过去了,三皇子之后还特意去过太妃那里,出来的时候喜气洋洋,她看了看自己刚涂好的指甲,不在意的撇撇嘴说:“太妃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还真的猜不出。”
“要不要知会一声宋夫人?宋家兄妹今日都去了太妃那里,这又是皇子又是公主的,怕是在商量什么大事。”崔淑妃身边的印嬷嬷低声问。
“不必!告诉她做什么?我不过是受她威胁,才勉强去做那些冒险的事,难不成还真心实意帮她对付宋家兄妹?嬷嬷不要糊涂了,宋家兄妹是姐姐的仇敌,可不是我的。那宋知忆与益清公主十分亲近,益清公主又是皇后的心肝宝贝,我做什么要招惹他们。”崔淑妃想到什么,冷笑了一声,又说“在她身边长大的毛头孩子,姐姐竟然连他们的婚事都要连环设计,几次失手,她的脑子真是不好使。她当年以为我代替她进了火坑,现在恐怕悔得肠子都青了!”
崔氏不在宫里,这些消息她自然是不知道的。她此刻正坐在正房与榴月说话。
“过几日宋知忆就要回宫去学五艺了,她不在家,我没法安排你和薛良书单独见面。明日我会找借口叫薛良书过来,你要抓紧机会。”
“知道了,夫人。我会将我与宋知忆姐妹情深,相处和谐的事多讲给他听。”榴月羞答答的答应。
“更重要的是把住他的心,宋知忆呆闷无趣,你就更要显得有风情。”崔氏笑着拍了拍榴月的手,又说“事成了,你就是堂堂太保独子的贵妾,荣华富贵,都可以慢慢图之。”
“夫人放心,这件事榴月一定会办好。”榴月的眼中闪出贪婪的光。
崔氏满意的点点头,叫她先下去了。郑夫人过几日又要来访,她那日在宫里显然听明白了崔淑妃的暗示,看样子对这件事十分满意。宋清忆的婚事,就等崔淑妃从中周旋,请皇上赐婚,到时候,她就可以在宋将军面前演一场戏,就说是宋清忆在崔淑妃宫中巧遇郑夫人,不幸被郑夫人看上,定然是利用郑将军的身份,求了皇上赐婚。她这个后母无能,决心以死抗旨。宋翊对宋清忆本就不甚在意,绝不可能为了他违背皇命,这样一来,日后宋清忆家无宁日,甚至被妻室逼上绝路的结局,宋翊就绝对不会怨上她,怀疑她。
想到这儿,崔氏端起茶杯,满足的喝了一口茶,妹妹崔淑妃原本是不愿帮她的,皇上确实不喜欢娘娘们为母家寻求福利,毕竟有一个外戚强势的皇后已经够了。她本来并不想逼着妹妹帮她牵线搭桥,可眼看着自己的计划几次失败,她实在是等不了了。
可惜的是,崔氏的算盘打了几天就全盘散掉了。太妃召她入宫,明里暗里的表示了她老人家对宋清忆的欣赏,说到自从有他做伴读,三皇子的进步日益增长,皇上也十分满意,想要对他嘉奖。说到最后即使是傻子也明白了,太妃的意思便是,这宋清忆的婚事,她老人家要做主。
崔氏虽然心如油煎,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却也没有胆量敢去驳了太妃的好意,郑夫人那边尚未过过明路,她也无法骗太妃说宋清忆已经定下了婚事,只好强作欢喜的谢了太妃,太妃又大大的夸赞了她一番,说她如何是母亲中的典范,如何的教子有方,她虽然听着十分受用,却还是失望得厉害,回到府中就大病了一场。
这几日,京城的人们各有心思,京郊却是一片宁静。大病初愈的温黎斜靠在床头细细读着益清公主快马送来的信,一边读一边微笑。益清公主将自己和宋清忆这几日发生的事都写在了信上,温黎读过之后将信轻轻放在蜡烛上烧掉,心里忽然间一片怅然。
时间过的真快,益清曾经还是跟在自己身边摇摇晃晃要果子吃的小女娃,一转眼都已经找到她的心中所爱了。她这几年回京城的时候少,除了京城第一才子的名衔之外,对宋清忆没什么印象,不过从益清的信里,她也能读出他是个有勇有谋有担当的男子。难怪益清会对他情根深种,他对太妃说的那些话,哪个女子听了都会感动一辈子的。
不由得,温黎就想到了大皇子。他们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曾经无话不谈,现在也共同朝着一个目标努力着,她曾以为,虽然他们彼此没有交过心,可这样的感情应当就是爱情了。更何况益清公主和三皇子早就拿着他们俩逗趣,钟贵妃也暗示过她,她是皇上和钟贵妃早已看中的儿媳。只是她和大皇子之间,彷佛缺少什么,他对她说话的时候,跟对哥哥武铭,对益清,甚至对任两仪,都没什么大不同。她劝自己说,大皇子性子就是这样,不像三皇子那样情绪外露,可是喜欢一个人,总是会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来,不是吗?为何她从来都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