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无声无息地洞穿天魔的胸膛，并未停止，继续穿透了瘸子的身躯。瘸子一条腿点在水面上。水面的波纹向外扩张，天魔和瘸子却保持着各自的神态静止着。

“这就完了？”王帆问道。

“嗯。”他身旁的鼠美人瘫坐地上。

“爆炸呢，撕心裂肺的惨叫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王帆怀疑地说，“是不是秦牧这小子又想入非非，使得阵法的威力不足呢？”

看着诡异的天魔，秦牧也有同样的想法。

鼠美人和其他生肖闭上眼睛，身躯不断变得透明起来。

十二真灵大阵爆发出剧烈的白光，天地间所有色彩刹那消失。

寂静持续了很久，时间仿佛静止。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一只幸存的五足彩鸡慢慢地站起来，歪着头用喙啄了啄染血的羽毛。伤痕累累的它走了几步，扑腾着翅膀低空飞了起来。周围满是同伴的鲜血和尸体，它口不能言，侧着翅膀盘旋。这片浅滩里没有任何回应，五足彩鸡忽高忽低地飞向远处的湖面。

天魔保持着转身的姿态一动不动，任由五足彩鸡掠过他的头顶。

落到夏如昼的身边。那片支撑着夏如昼的冰逐渐融化，五足彩鸡啄了啄冰块上的水，眼睛眨眨，歪着头看着已经苏醒的夏如昼。

夏如昼看了眼可爱的小生灵，咧嘴笑了出来。

司幽幼站起身，外界的清风吹动她妩媚的长发，单薄的黑色纱衣包裹着玲珑的曲线。她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鸟鸣，那是一只非常漂亮的彩色小鸟，有五只长短不一的爪子。

嘤！

嘤！

一只又一只的彩色小鸟从四面方赶来，跟随着它，在平静的湖面上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最终飞向乌云深处。

司幽幼拨开挡住视线的长发，发现除了秦牧还在湖边之外，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大墟和外界的隔阂不见了。

秦牧也恢复了行动力，西湖的黎明驱散了黑暗。

天魔不见了，瘸子不见了，鼠美人、耕地牛、霸天虎……都不见了。

自由的风吹送来司幽幼身上淡淡的女子香。

“……”秦牧望着美丽的湖面，仿佛经历毁灭与新生。

司幽幼走到秦牧的身旁，将头依偎在他宽阔的肩膀中，望着没有任何灵气波动的湖面。

“他们都不在了，什么都没留下。”司幽幼说道：“我们就像做了很长的一个梦，现在梦醒了。”

“是啊。现在梦醒了。”秦牧搂过哀怨的司幽幼说道。

“哎。我说那边的小情侣，你们需不需要买一把伞？西湖的天气怪的很，你们看是不是又要下雨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司幽幼和秦牧转身看到王帆正抱着一堆油纸伞走过来，表情充满了“欺骗”两个字。

“你不会是骗我吧。”司幽幼忽然笑了。

“这位美丽的小姐姐你说什么呢？我王帆从来不骗人的。现在我们搞活动，买一送一。我跟你们讲西湖的天气真的是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的。谁也不知道哪片云彩会下雨。要是你们淋雨感冒了怎么办？所以说你们买的不是伞，买的是健康。健康多少钱，健康无价啊。”

秦牧和司幽幼相视一笑。

王帆继续说道：“哈哈，我有一个叫夏如昼的表弟，很喜欢如在水墨的景色。不过因为一次车祸断了一手一脚，现在怕是已经住院了。谁让我是他表哥呢，我总得写点啥送给他吧，毕竟我再来自西湖也不容易了。和你们相逢即是有缘，我写的这首离别诗也送给你们。”

司幽幼和秦牧洗耳恭听。

“忆江南，唐，王帆。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大言不惭的王帆剽窃了白居易的诗，又送给秦牧、司幽幼每人一把漂亮的油纸伞，说道，“好了，我也要走了。再见。”

“喂，王帆，王帆的王，王帆的帆。”司幽幼红唇带笑美丽动人。王帆召唤出虫洞侧身而入目，心道：“我也要找一个这样的女朋友。”

水墨般的西湖在此时真的下起了雨，波光粼粼的湖面仿佛诉说着过去的事情。突然，一只青色的大鱼窜出睡眠，仿佛要生出翅膀，但又扎入水中，急速地游走了。

“真的下雨了。”一线水珠打在司幽幼头发上。

“幸好巡湖大队队长王帆送给我两把伞。”秦牧说着撑起了油纸伞。

这把油纸伞有着精美绝伦的刺绣：紫袍鼠美人、地痞耕地牛、白发老艄公……正在抚琴的菜文鸡，面相凶恶的吞月犬，美貌盖世的火箭猪。

秦牧看着正在抚琴的菜文鸡有些触景生情：“希望她在那个世界一切都好。”

司幽幼撑起自己手里的拿把伞，也有精美绝伦的苏绣：青年时候的持剑人皇苏幕遮，锦衣玉食的少年太子聋子画师，万夫不当之勇的白衣枪神……向天挥刀的勇敢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