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早,泼皮带着县尹公子来客栈楼下等候。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萧子瞻一身锦衣,下楼正好碰见两人。
“小生见过萧博士。”
县尹公子拱手拜见,泼皮也跟着拜了拜。
萧子瞻笑了笑,出门带两人去了隔壁的酒家。请伙计准备了一些酒菜。
萧子瞻请县尹公子和泼皮落座泼皮一脸难色,看向县尹公子。
“既然萧博士请你看座,李二你便坐吧。”
李二拜谢一声,三人落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萧子瞻缓缓出声说道:“自古名乃公器,不敢取之,因名得福少见,得祸却屡见不鲜。”
“李老汉既然福薄受不住这个名声,也无可厚非。长安附近的县尹,三年一换,彬州县令今年是第二年,明年年底便要迁走。”
萧子瞻顿了顿,看向县尹公子。
“这花间醉可以扩大经营,甚至可以摆在城门出买卖,利分十成,除了三成成本,还有七成的利,这利,李氏留两成,城卫一成,衙门两成,还有两成就归县令私有。”
“倘若走时还喜欢,那花间醉的配方,任县令带走,后来问起,就说是萧子瞻分的,今日之事你知我知,后来人直管去分即可。”
说罢萧子瞻取了事先吩咐过伙计买来的笔墨,提笔留了三字,上书
花间醉。
李老汉在旁边听着没有说话,等县尹公子和李二离开。
带萧子瞻往酒家后面的酒坊走去,边走边说。
“天下好酒数不胜数,小老儿家的酒,只不过是关中一杯薄酒,侥幸得了李太白的喜欢,谁想后来有这样的事,小老儿本想着就靠这杯酒过些日子,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家人平平安安。”
“老汉不知道萧博士为何而来,总不可能是图谋老汉的这点家业,萧博士喜欢老汉的酒,萧博士想学想看,惟愿萧博士您能在老汉走后,多多照拂老汉不孝子一二,老汉也就无挂碍了。”
李老汉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撸起了袖子。
从罐子里拿出来早已酿好的酒曲,用勺子舀出一团。
老汉又从地窖里端出浸泡好的小米,
又从一边罐子里拿出小麦做成的大曲来。大曲有些发霉的味道,萧子瞻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起锅,烧水,老汉一边搅拌一边待水慢慢烧干,开始变得浓稠。
老汉用力的开始搅拌,不知不觉额头上有了汗水。
“萧博士,舀些水来。”
老汉盯着这团米,不断的搅拌,萧子瞻,从旁边端了一盆水倒在了锅里,老汉继续搅拌。
过了好一会,直到最后的水烧干,老汉开始用铲子将米铲了出来,放到了实现准备的簸箕里,筛了又筛。
老汉将切好的大曲,在缸底多放了一部分,将簸箕里散热后的小米往缸里装好,装好后在上面又放了一些大曲。
老汉又放了一些老酒的酒糟,走后封了酒缸。
老汉忙完之后,转身擦了擦汗,对萧子瞻说道:“按理说是一冬一酿,萧博士想看,老汉自当给萧博士酿一次春天的酒。”
等到酿好后,在压榨一下,这花间醉就出来了。
花间醉其实与其他黄酒并无两样,只是水是泾河里的水,小米是老汉山中开出来的田,用粪养出来的好田种的。
麦子也是家里的麦子。
您之前说要增加花间醉的数量,不是老汉不想,只是老汉有心无力啦。
萧博士是长安里的大人物,三五句话就化解了老汉家破人亡的事,老汉感激萧博士,萧博士好奇老汉家的酒,老汉实话实说。
以后这酒怎么卖,老汉就不过问了,县里要多卖一点花间醉,老汉就让李全雇几个人,开地种小米和小麦,今年冬天再挖几个地窖,等到来年,酒也就出来了。
老汉絮絮叨叨,走出了门外,萧子瞻一路跟随,老汉看着外面的太阳正好,有些晃眼。
自从年少跟一位酿酒的师父做了十年活,最后才学了这门手艺。等老汉娶妻生子,一碗碗的酒水养活了这一家人,老汉想要家里人生活更好不饿肚子,就更用心在这酿酒上。
一年一次,冬去春来。
不知不觉已有四十年。
老汉六十了,当真是高寿了。
老汉有些抖,好似是坐久了,其实老汉已经好几年没有做酒了,这几年都是老汉的儿子李全来做的。
老汉的精气神,老汉自己清楚,就在刚才,用尽了。
老汉的目光变得昏沉,朦胧着双眼。
萧子瞻拜谢老汉,安顿李全好生照料,嘱咐了一番花间醉的事情。
便离开了彬州,后来过了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