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她娘，现在人手也够了，你就别挖了，就在这小洞那里陪燕子说会话，别让她睡过去。燕子要是有什么情况，也及时跟我们说。”

又是那冷静的妇人。明烈看了她一眼，默默记下了她的模样，想着回去后跟官府举荐一下，让这妇人负责一些善后的工作。如今正缺人手呢。

明烈几人一边清理着砖块，一边听着燕子跟她娘的对话：

“燕子啊，你可千万别睡，别去找你爹，别抛下娘一个人。”

“娘，爹送我的小糖人，我还没有找到。”

“你要是喜欢糖人，等你出来了，娘给你买，要多少娘都给你买。”

“娘，爹送我的那个糖人可丑了，他非说那个丑女孩是我。我的鼻子才没有那么塌呢。”

“嗯，咱们家燕子又俊又俏。其实那个糖人不是你爹买的，是他自己做的。”

“他做的？怪不得这么丑，我就说村口李大爷的手艺不会这么差。”

“你爹专门去找李大爷学的。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丑，就不想承认是他做的。”

说到此处，燕子娘悄悄抹了把眼泪。

“那爹还说，等明年再送我一个漂亮的。他说年年都会送，保证一年更比一年好看。”

“他说大话呢。就他那双糙手，怎么捏也捏不出一个比你更漂亮的。”

“娘，我想爹了。”

“燕子，听娘的话，别想你爹了。他既然能狠心抛下咱们娘俩走了，咱们为什么还要惦记他。我就不信了，没有他咱们娘俩还就活不下去了不成！”

“爹不在了，村口的李大爷也死了。娘，为什么会这样？我就睡了一觉，为什么一睁眼起来，爹就没了？”

燕子娘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这是天灾，没有办法。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我们活着的人总要好好活下去。燕子，你一直挂念着你爹，他就是走了也不会安心的。”

“娘，你别哭，我不要糖人了。我不会抛下娘的。”

“哎，哎，乖燕子，乖燕子。你别睡，再陪娘说会儿话。”

……

明烈听着这母女两人的对话，不由得悲从中来，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两行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滑落，很快就融入泥地中，不见了。

就像是曾经活生生的那些人，也是这样，一夕之间，就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还好挖掘工作进行地比较顺利，中间这一层的石块很快也清理好了，只要移开那个大梁，就能将燕子救出来了。

大家齐齐手去抬那大梁，可惜天不遂人愿，就在大家刚摸到那大梁的一刻，脚底下又开始地动山摇。

“不好，余震要来了，大家快撤，先离开这里！”

领头的一个官兵先大喊道，带着他的队伍迅速撤退了。

“不，我不走，我的燕子还在这里！”

燕子娘眼看着曙光在她眼前消失，疯了一样就要扑去，却被她身边的妇人一把拉住了。

“燕子娘，留在这里只会一起丧命，快跟我一起走！”

燕子娘直接哭晕了过去，被那两个来帮忙的妇人架走了。

明烈也不想撤退，眼看着就要把人救出来了，她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