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楠终于动了动嘴角,“喝酒我在家就得了,犯得着上你这儿,这么着,赶明儿,还是我让东子给你拿些好酒过来。”
“那敢情好。”江滴心想,这话不错,他大哥酒窖里的酒确实不是一般地方比得了的,中的洋的一应俱全,除了他家,他要是喝酒笙瑟自然是首选,要论酒她们这普通小店还真是放不下江楠这尊大佛。虽是兄长,可她和江江从小就觉得他威风凛凛,不敢过分亲近,反倒是苏晏清从小就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江楠也难得的宽容,江楠也不是不宠她们,对她们的好和对晏清的比起来就难免显得有距离了些。“今天你们像商量好似的。”她看江楠一眼,“二哥也过来了。”
正说着就见张横溢牵着一个样貌清纯,衣着朴素的姑娘走了过来,“大哥,你今儿怎么跟这儿来了,早知道就叫了老三一起过来,咱们兄弟可有日子不见了。”
江滴插话道:“二哥你可拉倒吧,你不知道徐远最近因为他那个小情人和周家闹的不可开交,哪还顾得上你。”
“大哥,我有时候真搞不懂你和三儿咋想的,早早结了婚,结了你们倒是好好的,看看老三,因为个没名没分的丫头跟周家开火,纯属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周家能让他好过?无端给自己设置这么多障碍。”张横溢一把搂过身边那姑娘,“咱不说那些了,来,淇淇,叫大哥。”随后又对江滴说,“这个,这个江妹子,该叫你啥呢?”张横溢一脸愁思,江滴说,“老二你给我打住啊,我可没你们兄弟那些虚礼,叫我名字就得了。”她亲昵的拉过被称作“淇淇”的姑娘,“你可别被我二哥他们那帮没溜儿的带坏,别看他们一个个成天西装笔挺,实际上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肚子坏水儿。”淇淇笑而不语,仿佛觉得江滴说的分毫不差。张横溢不服气,“我说江妹子,怎的不见你敢直呼大嫂的名讳。”江滴说,“晏清自打进了我们家也成了个小古板,天天被大伯母管教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自然懒得去触那个霉头。”
张横溢哈哈大笑,“江妹妹,我看你们整个江家也就你敢说这话。”晏清自幼和他们一起长大,可不知不觉这小妹妹有一天成了大嫂,不禁让张横溢大吃一惊,可待他回过神儿来,晏清已然是他人之妻了。他拍拍淇淇的后背说道:“你先去那边儿点些东西,我一会儿过去陪你。”
江滴说,“二哥,你和大哥先聊着,把淇淇交给我一会儿可放心?”
张横溢点点头,口中说着放心放心。在一旁坐了大半晌没出声的江楠喝口水,“老二,你这又是哪出?怎么又跟小姑娘混一块儿了?”张横溢一手搭在江楠肩上,“大哥,这你应该明白呀,这没经验的姑娘听话,一颗心见天介就在你身上,你说什么是什么。”
江楠轻笑一声,“大学生?”
“嗯,T大校花,还不赖吧?”
“老二,你也该收敛收敛,当心你家老爷子又给你来一出,到时候又够你喝一壶。”
张横溢不以为然,随后神神秘秘的说,“听说冰心可是快回国了啊,那丫头回来你和冰洋……”
“她回来了自有她父母兄长管教,要是再犯,我再管也不迟。”江楠说,“得了,你去吧,我自个儿呆会儿。”张横溢闻言不再逗留,乖乖去寻“校花”哈皮了。江楠看着台上坐着高凳,唱着《梦一场》的姑娘和她身边一头卷曲长发的吉他手,脑中想的是多年前他们在南海边儿的一个酒吧,张横溢心血来潮带着他们过去热闹热闹,说那酒吧口碑不错,新鲜的厉害,玩的东西都文艺的很,最关键的是年轻漂亮的姑娘一箩筐。他一向不是什么文艺的人,对这种鸳鸯蝴蝶,靡靡之音的东西甚无好感,所以他清楚的记得那天心不在焉,更重要的是,在那个叫“男孩”还是“女孩”的酒吧里他第一次见到曲云哲,这个一直活在苏晏清嘴里的人,那是个一眼见到就觉得亮眼的男孩子,年纪轻轻,一副道骨仙风的模样,说起话来慢条斯理,他身侧的苏晏清眼神一直在他身上,映衬的他更加丰神俊朗,老二他们见到晏清像发现世界奇迹似的,直感慨岁月如梭,连晏清都开始谈恋爱了,一晚上他们一众人直打趣晏清他俩,苏晏清一整晚都和曲云哲的手紧紧交握,有什么问题都抢在曲云哲前面回答,生怕他们的刁钻刻薄吓坏了他,愣是当了整整一晚的新闻发言人。苏晏清是他们这些人里年龄最小的,江江和她年龄相仿,所以一直和她走的最近,江滴和江江不敢亲近他情有可原,在他身上充分体现着“兄弟如手足,女入如衣服”这句话,女人和这生活里一切零碎都是供人闲暇时刻娱乐的,所以他无端断然不会招惹女人,饶是妹妹也保持适度距离,可晏清这个小丫头似乎并不那么怕他,或许是两人足足相差五岁,他又完全把她当孩子看,毕竟母亲天天在耳边叮嘱不管去哪疯,去哪野,照看好晏清是第一重要的,渐渐的他发现有时候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有晏清掩护当真是大大的便利了不少,所以对苏晏清这个外姓妹妹比自己的亲妹妹还好一些。他不由得回想这个小妹妹究竟什么时候渐渐淡出他们的圈子,好像就是这个曲云哲到T市上学开始,那时候他早就漂洋过海去求学,而苏晏清在备战高考的题山题海如火如荼,尽管如此,也没妨碍了早恋,待他们知晓时,苏曲二人已经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了,可能也是因为两人都是学霸中的学霸,家里才没有发声反对,后来他才知道,苏家根本不是会干涉苏晏清任何事情的一种存在,苏家爷爷一直说教育这种东西不作为就是最好的作为,有了这句话做圣旨,苏晏清父母当然也不干涉什么。这次遇见就是二人已经高考完,晏清有了国外的offer,曲云哲也拿到了北京高校的录取通知书,而他刚巧有事回国几日。也是直到那个时候,他才认认真真审视起这个“妹妹”,她已经不再是他干坏事的挡箭牌,也不是那个需要他抱上抱下的小鼻涕虫,而是出落得落落大方,亭亭玉立的别人的女朋友,有了这个意识,他很不爽,那感觉像自己珍藏的多年的宝贝被别人占为己有,不仅如此还被对方拿在手里细细把玩。
今天回家吃饭见她三魂七魄丢了一半的样子,就让他气不打一处来,本以为这大半个月相处下来二人总算有些改善,结果一遇到曲云哲立马打回原形,他发现有些过去终究再怎么努力也不能过去,他不能继续和她共处一室,他需要空气,需要氧气,需要大口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