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地图是我新建酒庄之时,一位友人相赠。”落下煌解释,“只是我平素最厌这种与国家大事有关的东西,实在无趣!”
“天下大事自有为政者为之操心,我又哪里爱看这种地图?”落下煌面露苦恼,仿佛一眼都不愿意看这徒增烦恼之物,“可友人心意我却不能拒绝,因此我便造一间暗室,将此图悬挂在此。眼不见心不烦,我这几年还是初次来到此处。”
牧尧脸色变了又变,冷声与他对视:“那无樽兄你今日初次带我来此处,又是何意?还请直说,不要兜圈子!”
“果然与归人兄说话就是爽快!”落下煌一拍折扇在手心,便站在这木质地图的旁边。
“当今天下战乱四起,百姓深陷水火之中。这仗打的最厉害的,就是我们南朝与边境之外的北国。自从三十年前轩辕皇族联合起来,在万屠山人魔大战中消灭异党,虽说国境安定不少,但南北边境仍旧烽烟不断。”
“我朝正遭受北国异邦侵扰,而内部朝局也不安稳。能造成我朝局之中不稳的无非关乎两大军权势力——东陵侯简苍与江州宁国公。听说今日简苍之女奉圣旨远嫁来江州,两家联姻,暂且能制住宁国公的狼子野心。”
他说到这里,稍作停顿,果然看见牧尧双眸中散发冷冽寒光。
落下煌似无所觉,接下来说的话全无刚才的半分正经严肃,反而是开玩笑般:“我可听说东陵侯之女与宁国公世子,两人门当户对珠玉联合,实在是一对令人羡慕的佳人眷侣。只是我好奇的是,简苍之女此刻不正应该在宁国公府吗?又怎会随同归人兄,来到我这逍遥酒庄?”
下一秒他又自问自答:“刚嫁进宁国公府的小姐便逃出来了,你说是,若这事传到简苍将军的耳朵里,他这唯一疼爱的小女儿在江州失踪了,那归人兄你猜,东陵侯与宁国公刚联姻结合起来的势力,会不会瞬间就土崩瓦解?”
“啧啧,若是这两家敌对起来,定会搅的朝局更加浑浊,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落下煌将此番分析完后,牧尧变了两次脸,随后重现一贯冰冷的神情。他冷笑着问:“无樽兄说是对朝局毫无兴趣,却分析的头头是道。但我不知,你对我大发议论,图的是什么?”
落下煌拱手带着歉意,但眼神却格外坚定:“我与归人兄虽只相处了两日,但也能看出归人兄是心怀天下的隐逸侠客,拥有如此心胸,定不会置南朝中黎民百姓于危难。但你却两次想要简昭性命,搅乱朝中三方鼎立的稳定朝局......”
落下煌一向温柔醉人的桃花眸,此刻带着三月清泉的清冷凉意。他一字一句的朗声问出口:“归人兄,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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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喝醉酒的简昭,直接睡到了第二日的日上三竿。她起来的时候,还有点头重脚轻,头疼不已。
正迷蒙的下床出门去看,听见了几声叩门声。房门外温柔醉人的声音响起:“简兄弟可起床了?我可要进去了。”
简昭下意识低头,看见自己衣衫完整,这才放下心来。
落下煌推开房门,一身鲜艳的红色衣袂飘在简昭眼前。他一手推门,另一手端着一小木托盘,托盘之上放一浅绿瓷碗。
“无樽兄,这是?”简昭看着碗中浅黄色的液体,还有青梅山楂之物漂浮其上,闻之清香,饮之沁脾。
落下煌见她试探的喝了一小口,笑着问:“尝起来如何?我知你初次宿醉,今天醒来定会头疼。这是我庄园中特制的醒酒汤,其中加入的蜂蜜,可是特意从悬崖之上的采蜂人那里买来,格外清甜。”
简昭一碗喝尽,拱手向他道谢。她走下床来的时候,忽然想起来:“无樽兄,我记得我昨晚似乎倒在了长亭石桌上,可是你将我带回来的?”
落下煌听闻,唰开折扇慢悠悠的晃着,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不是我,莫不是归人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