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老爷与来历不明的女子这一桩婚事,必定遭到不少世家大臣的反对。为首的就是太史胞弟、如今的二老爷,他力挺采柔,整日奔走疾呼,大叫不平。紧接着,天公不作美,大婚当夜,太庙中的藏书阁起火,很多珍贵的书卷毁于一旦,其中,不仅有百余份绝世手抄,还有太史一族祖先留下来去东海寻找金乌神的手记指南,以及十分重要的东海航海路线图。虽说多年后,由公子季下大力带领着修复古籍,略有成效,但仍损失了不少珍贵的一手资料。
新婚的太史夫妇惴惴不安,不知太庙起火,是不是金乌神降下的惩罚,整日整夜担心神灵发怒,最终恐断绝太史子嗣。太史夫人更是倒霉,她有意讨好所谓前任太史请来的金乌鸟,大婚的第二日一大早就跑去喂食,谁知那一向和善的老金乌根本不领情,还抬嘴啄伤了太史夫人。怒气冲天的太史爱妻心切,干脆直接把老鸟扔到了后院,从此不过问,只有二老爷时常去探望喂食。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对苦命鸳鸯在断子绝孙的焦虑和绝望中终于求来上苍眷顾,接连生下公子阳、公子季、馨小妹和小公子。风临城总算后继有人。
矛盾爆发在了金鱼族登陆的时候。
十一年前的一日,喧天的锣鼓声音从海上来。那时候风临东海甚是不平静,金鱼族差点被当成海龙的魔将。亮明身份的金鱼族女族长称,他们是金乌神坐下的神使,来风临城迎接金乌神的到来。
听闻此言的太史大为震惊。且不说赶紧跑去翻阅遍所有尚可辨认字迹的祖先手卷和风临史录,都找不到“东海金鱼族”的字眼儿,只说金乌神要降临如此重大的事情,他都没得到神灵托梦。
所以,太史对金鱼族的万分警惕,完全可以理解。那金鱼族的少女首领也不介意,铺开星辰仪占卜天象,一语破的地指出,正是因为太史违背与金乌神的约定娶了外族女子,由此惹恼了金乌神,才无法得知神灵托梦。
这话说到了太史的心坎儿里去。他实掌风临,可深究名义,他从没听到神灵的召唤,也从迎来金乌神,城中街头巷尾总流传着不少言论,说他不够资格。太史沉默良久,问金鱼族女首领有什么办法。女首长信心满满,说由金鱼族主导,必定迎接得来金乌神,条件只有一个,太史要休掉原配夫人,迎娶她为妻,生下孩子继承太史位置,以净血统,向金乌神聊表忠心。
这一番话堵得太史嘴上什么都说不出,休掉结发之妻,娶个海上飘来的从未谋面的女人,还得把跟她生的孩子当作继承人,这怎么可能?他心中的愤恨日日燃烧。看着已经长大的公子阳和公子季,当然会觉得,城主之位继承有人,就算自己这一代请不来金乌神,还有两个儿子呢。再说,族谱上不是没有过迎娶外族女子的先例,生下的孩子还不照样儿当了城主?
可是,为了迎来自己请不到的金乌神,稳定民心,并证明自己是当之无愧的城主,太史只能将这口气暂时咽下来,按兵不动,先请金鱼族女首领迎来金乌神,以证明所言非虚,再议婚事等其他一干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