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一溜烟儿跑开的少年带着他师父现任景夺使折回。
彼时沙漠狼刚刚启程,路上走了不到两天,尚未过边境,箱中的怪物处于沉睡状态,还没有闹事,也就完全不知箱中究竟装有什么。面对“箱中是凶物”的指控也没上心,单纯觉得少年特烦。
“师父,”少年拉来经营这家小驿站的老人,“铁皮正好是圈禁圣物的材质,黑色是吞日后的黑夜,箱子上的花纹徒儿虽不能识别,但认得出来画着异种生物。师父,我们景夺司的使命不可辱。这箱子里装的东西绝对不能运出西泽!”
狼少纳闷儿:“你说的是个什么东西?箱子里要是装了活的东西,憋了这么久,那也是死尸一具。”说罢踢了踢铁皮箱,“你看,没有动静。”
少年嘲笑他:“什么都不懂还敢送,没听说过西极渊的九圣物——”
景夺司立刻打断他:“孽徒住口!没有凭证的话不要瞎说!”
“师父!景夺司司条上明明有写!”年轻气盛的他并不懂在原则性问题上,语气强烈与否、坚持与否、话语重复几遍,与是否说服得了人并无太大关系。少年还试图接近铁皮箱,甚至想要摸一把,甚至妄想开箱查验。
第十二代景夺司已过七旬,怎会还像莽撞少年那样不知分寸,白发白须编成三根香柱长的辫子,这也是景夺司历代传承下来的标志。
“师父要是不信,干脆打开箱查看。景夺司本来就有查验货物的职责。”
“别碰。”少年鬼鬼祟祟在铁皮箱旁边转悠,嘉扬一刀砍在木车上,刀口极深,险些剁了他的手指。
景夺司,这个早已经边缘化的闲散官职,如今倒更像是个开设在边境上的客栈。虽然已经没什么地位了,嘉扬还是保持了该有的尊敬。
老人朝少年喝道:“有加盖加尔博印章的信,你还想闹什么。小心你师伯知道,割掉你舌头。”
景夺司转向沙漠狼解释:“请狼头领莫怪罪。先代加尔博设立景夺司的最初目的,是作为通商口岸查看往来货物,后来的加尔博追设哨所,逐渐取代了景夺司的职能。按照司条,的确有一条跟运送铁质物品有关。”
嘉扬瞧了眼不起眼的铁皮箱子:“铁制品?不能出境吗?还有这种规定。”说罢取出盖有加尔博大印的文牒,“加尔博信函在此,我们着急赶路,刚才在哨所都没查看,直接过了,景夺司真的要验?”
少年起哄:“当然要!”
老人喝住他:“孽徒住口!给你师伯打酒去,马上走。狼头领,根据条例,凡是铁质的物品通关,都要详细查验。不过条例都十分陈旧了,十多年来景夺司早已没有了查看通关物品的职责。徒儿还小,不懂规矩。”
被师父禁言的少年闭口不语,翻腾着暗流的眼睛明明白白告诉沙漠狼——他不服。
不服,谁管你?嘉扬细细擦拭新月弯刀,饮血刀刃寒光四射,暂时逼退了手无寸铁的少年;后者的气焰被打压,退缩着、警戒地在沙漠狼周围游移,仍不放弃地寻找机会翻开箱子盖。
沙漠狼匆匆上路,当然不给少年继续折腾的机会。
可谁想得到,为了查明箱中物,不怕死的少年居然从西泽万里迢迢跟来风临。
更叫人想不到的是,为了夺回箱子,少年不知从哪里找到传说中的石猴并与之结为盟友,并且用木牌操控给——虽然,这个石猴舍弃了盟友追着一只榴莲跑,关键时候卖队友,十分之不靠谱。
而最最叫人惊讶的,是少年甚至先于沙漠狼,对箱中物品的有了准确判断。
“你原来是景夺司的徒弟。难道景夺司掌握着控制石猴的咒语吗?你怎么捕获石猴的?从哪里找到的?听说那种猴子已经绝迹,对人又很有敌意,稍有不慎就会把人变成石头。它没把你变成石头?还是说你用这个小木牌操控它了?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