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官的确看过了,也被箱子里的东西给吃的不剩一根骨头。
守城兵围着牛车上的铁皮箱转了又转,箱子上仔仔细细覆盖了黑色麻布,四角固定,想必是费了一番功夫:“崔大人真的查过了?”
嘉扬冷笑一声:“崔官的令牌还能有假?”
士兵们起初有些迟疑,可上司令牌在此,不好多加阻拦,惯例嘴上为难了一阵儿,也没掀开黑布去看,直接放行。
“原来风临城很好进啊。”沙漠狼驾着牛车快步进城,副手长长松了一口气。
“那是因为崔官恰好管外城门。看到上司的令牌,他们当然不敢阻拦。可往前还有内城两道门,真正的麻烦要来了。”
副手的脑袋对杀戮有着异常的敏锐,对于如何进城,空空一片,想不出办法。
风临城的外城门相比内城门,的确容易进来。时下匪人猖獗,经常不分白天黑夜的开杀戒,这座执鼎的古老城市靠着三堵小山一样高的城墙把匪人拦在外面。太史夫人慈悲为怀,劝其丈夫收留无法投宿的行人,免遭匪人毒手。因此每到黄昏城门下栅,外堡都会挤满三教九流。这些人进的了外城,进不去内城,只能原地歇脚,第二天继续赶路。
地方不大的外堡充斥着鱼腥味。
沙漠狼来自于西北荒漠,对海产腥味有种天生的不适。
近来因为实行了“禁鱼”令,鱼市外迁,九鼎国来来往往的商客不再进城收购或出售水产,外堡特意辟出了片地方供鱼市交易。正是酉时,鱼市已经打烊,鱼贩子纷纷回家,胡乱堆放的娄筐堆满了剔除出来的内脏和鳞片,在高温中悄悄腐烂,味道刺鼻。
沙漠狼掩着口鼻而过。
牛车吱吱呀呀走在土路上,内城门就在眼前,其宏伟的气势与外城门风格十分相似,不同之处就是城墙上多了精美装饰浮雕,虽然风吹日晒,但时常修补,故而显得很新。雕饰的九只大鸟乘云直上,每只翼上都负着一物,有鼎、有钟、有宝剑、有玉饰,浩浩荡荡从东向西行进。雕刻工艺精湛华美,连羽毛都丝丝勾勒,宛如一幅刺绣巨卷悬挂在城墙外。
不出所料,内城第一道门的士兵拦下车子要求开箱验货,外城崔官的令牌毫无作用。
“西泽二王子的东西早运到了,没听说还有垫后的货。凡是进城就得查验。”佩戴着金乌鸟勋章的门将仔细翻查了记录簿,下令将牛车扣下。
“还把箱子盖住,鬼鬼祟祟,不能见人吗?”内城门将没有外城那般好糊弄,直接使刀挑起黑色布盖,箱子上面狰狞的纹路一显而出。
没有人想到会在不起眼的牛车上见到骇人的图案。箱子上面花纹繁琐,无数曲线重重叠叠,似海浪,似云雾,似沙丘的边界线,里面隐藏着的怪兽形态各异,大小不同,有张牙舞爪的爬虫,有阴森毒辣的蛇,还有似龙的短身怪物,各不相同。守城兵迅速把布盖重新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