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年过去,黑影依旧还在,只是跟风临城融为了一体。习惯了和平的风临人自然不会把传说当真,可如影随形的故事随处可见,刻在城墙上,画在祭坛中,变了形态藏着在各式各样的节庆里,甚至融入了不少不成文的规范,譬如,在黄昏时分、城门下闸之前,务必避免暴露一切水产或阴物,且女人依旧不得触碰。
可怜的贵族女子意识到自己无意之中犯了错,成了众矢之的。她茫然看了看触碰过冰冷铁皮箱子的双手,不知该如何是好。
周围人看百灵夫人的眼神变了数遍,紧张地窃窃私语着——
“女人不能碰阴物吧,她刚才碰箱子了。”
“别胡说,她可是君安城的百灵夫人。”
“那又怎的,不也是女的?风临城的女人不碰活水产,现在还是酉时,箱子还没打开查看,你知道里面有啥?传说里讲了些什么,她不知道么?”
徐官沉住气,命令手下:“不准乱说。”
眼下,禁忌被不属于风临城的女子打破,好比所有人突如其然地跌进了未知的黑暗世界,不知道身边蛰伏着怎样的凶兽,无一人敢动,无一人敢说话,就连不信邪的徐官,也紧绷了神经。翻过几代人构筑的围墙,平安祥和的居住乐园被摧毁,气氛一时间冰冷又凝固,一切都取决于那口被女子触碰过的阴物箱子。
挚儿横道:“关我姐什么事?箱子又不是我们往里带的。你,赶紧给我姐道歉!”说罢又是一拳。
“挚儿,不得无礼。你叫他说完。”百灵夫人见那年轻士兵红着眼睛,惊慌失措,盯着铁皮怪物箱子牙齿开始打颤,不像是故意吓唬人。
“怎么碰不得箱子?”她想起第一道内城门的贾官说过同样的话,便小心问道。
另一个守城兵抬脚踹在箱子侧面,啐一口:“这些都是阴物,不吉祥。夫人千万不要再触碰。”结果他这一踢,箱子颤了三颤,不是因为他脚上力大,分明是里面有东西在动!
推倒百灵夫人的守城兵着了道一样指着箱子,颤抖这声音喊:“我就说啊,里面有鬼啊。”
晓晓揉了揉眼睛:“哪儿自己动了?分明是你踢了一脚,它才动的。再说,百灵夫人是好心帮忙扶了一下箱子,你们攻击她干嘛?是谁的箱子找谁去呀。”祁北嘴笨,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给心仪的女子做辩护,十分感激地看着师妹。他师妹更看不起他:“师兄给你要是喜欢,就自己想办法帮她说话啊。我说的再多,也不是你说的。”祁北听着十分有理,鸡啄米一样点头,可惜越是点头,脑袋越空,不知道该为百灵夫人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