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衣少女好像是串儿点着了的鞭炮一样兴奋,完全忘了自己本该站在祁北一边,合力诋毁百灵夫人她老公的。结果,这小迷妹、小叛徒居然抓过祁北冰凉的手,乐得蹦来跳去:“是芜荽公子啊,芜荽公子!师兄你记得不?记得不?”
“五岁?谁五岁?”祁北被她扯得胳膊像是卸掉了一样,面无表情。
晓晓:“哎呀你傻啦!我在说君安城的天降神童——芜荽公子!!”
大师兄、二师兄听着肃然起敬,赶紧拱手道:“晚辈不识,居然是芜荽前辈。”
木头疙瘩一样的二师兄居然破天荒地发现祁北师弟默然不语,好心提点:“师弟你忘了?芜荽前辈可是君安城第一笔、第一乐。”
挚儿插嘴:“天下第一。”
二师兄继续道:“对对,天下第一。你还记不记得师父曾经教导我们背诵芜荽前辈的诗词?你那时刚来百戏团不久,诗词歌赋音乐韵律一窍不通,一首五言绝句三天三夜都没背下来,师父当时还罚你来着。”
大师兄插嘴:“我记得这事,是罚你头顶碗水。”
挚儿夸张地哈哈大笑。
见祁北仍没反应过来,二师兄好心地向憋成了茄子的师弟继续道:“师父他老人家在世时,总想提升一下我们演戏的文化底蕴,只可惜我们师兄弟几个总也领会不到芜荽前辈笔作的精妙,只会做些粗俗的东西。”
大师兄颇为惭愧地说:“是我这个师兄每带好,总不得精要。”
挚儿闲闲地开口:“原来如此,怪不得折子上连出正常的戏都没有,都是街头杂耍。”
如果换了他人,百戏团绝对不会对此冷嘲热讽视若无睹,好歹是一招一式苦练出来的本事,说什么也不能叫人踩在脚底下碾。但又有什么办法呢,谁叫大家谈到的是君安城的天降神通——大名鼎鼎的芜荽公子呢?谁叫大家都崇拜芜荽公子的诗词歌赋呢?谁叫挚儿跟芜荽公子唤一声姐夫?
晓晓已经开启了进香叩头的追星模式,恨不得把对芜荽公子的崇拜一股脑儿全倒出来,说给百灵夫人听:“爹爹总让我们背他的戏折子,那调式,那用词,简直就是典范啊!爹爹说芜荽公子每出戏折子一封笔就有千万人抢阅,君安纸贵啊!”
看着笑而不语的百灵夫人,她赶紧十分真诚地道歉:“嘿嘿,我刚才都是瞎说,您可千万别生我的气,我不知道御官就是芜荽公子,就是你的丈夫!他哪里是戏子啊,他比我们这些土堆里的高了不知道多少重天。我绝对没有贬低的意思啊,芜荽公子是我的偶像啊。”
唯一的帮手见风使舵,早朝着“芜荽”的大名冲过去了,祁北一连噎了好几口饭,胃里快要呕吐般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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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料得到百灵夫人的丈夫来头如此大,稍懂诗书的人哪个没听过芜荽公子的大名。他笔下每一句情话都被奉为情人之间的经典话语,感叹命途多舛的词句被文人骚客频频引用,戏中的曲调被无数歌女填了词重新翻唱,在坊间流传甚广。祁北和晓晓这一代就是听着芜荽公子的戏和词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