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安使者则顺着说:“我自然知道太史老爷下令全城禁鱼,不过也派人打听过了,禁鱼又不是一丁点都不能吃,就连市场上也还可以卖鱼,只是徒增了时辰的限制。何来不能吃鱼一说?这鲈鱼实在鲜美,出自随身带来的君安名厨之手,刀法和做工都是最上乘。久闻风临城以鲜鱼闻名,可惜我等粗鄙之人分辨不出君安和风临做鲈鱼,究竟哪个更好。此次登门拜访,一来是想与您送上美味佳肴,二来是想请您评评风临君做鱼,哪个更好。”
公子尨鼻子跟他父亲一样尖,头脑灵光却差了太多,见爱鱼的父亲不肯接受,在一旁插嘴,想起哄:“这鱼新鲜的很,能闻出来。”。
二老爷立刻赶走说话不应景的儿子,示意他快些离开,免得外人看笑话:“你且回书房把书读完了再睡觉。”他瞧了一眼那鲈鱼,点评,“风临烹鱼好糖与葱,口味细腻柔和,君安烧鱼好盐与蒜,鱼味鲜美且少腥气,二者各有所长。”
使者惊讶道:“食盒未开,您尚未品尝,已说出其中精妙,果然是品鱼行家,佩服!来,请您品尝。”这才打开食盒,调味果然如二老爷所说。后者婉转推却,十分坚定。使者叹一声:“人间美味谁人愿意拒绝?太史老爷太不通人情了。”
二老爷为太史辩护道:“并非不通人情,实在是因为眼下情况特殊,必须禁鱼,为的也是风临安全。”
使者穷追不舍:“情况如何特殊?还请二老爷明示。莫非是为了防海盗?说来风临海军力量发展壮大,为何迟迟未能剿灭海盗?”
果然来者不善!与兄长定下的口风当然要坚守,二老爷立刻道:“海盗屡屡骚扰沿岸百姓,难道要坐视不管?那才负了身为城主的职责,并非肆意扩张军队。东海洋面复杂,岛屿繁多,潮涨潮落前后地形十分不同,海盗最善于潜藏其中,不好追捕。”
听了这一番密不漏风的话,使者只得道:“果然如此。”不死心的他又提一事:“我也听到有种说法,禁鱼的原因并不是鱼群患病这么简单,似乎有‘鱼吃人’一说?不知是真是假?”
二老爷哈哈笑道:“真是越来越荒谬!哪里有‘鱼吃人’?鱼如何吃人?大约都是城中市民饭后闲谈吧。下来禁渔令,一来是因为东海休渔,禁鱼才能休养生息;二来这个季节的鱼易患鱼龙痧,人食了会头晕腹泻。”
使者“哦”了一声,迅速在言辞中显示出尴尬:“这样说来,二老爷担心我的鱼得了鱼龙痧。”二老爷连忙圆场:“既然是君安的名厨,必定有眼力分辨,怎么可能把患了病的鱼拿来做美味佳肴?使者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盘鲈鱼还是无福消受啊。”
使者:“其实这鲈鱼的做法,是那名厨专门依着君安城主的口味调配烧制而成,费了很大心思,城主品尝过后赞不绝口,此次派我出使风临城,临行之前亲自嘱咐过务必要让您这位品鱼大家来点评点评。”
又是话中有话。说起品鱼,太史兄弟二人谁差过谁,为何偏偏来找自己,还挑选了夜深人静的时刻。
“城主美意,却之不恭。其实品鱼不一定要入口,看色泽、闻香气均可。依我看来,这盘鲈鱼绝不在风临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