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那个带头的少年还有一些血性,强忍恐慌地骂道:“什么东西,在老子面前装神弄鬼,大家别怕,等我去揭穿她。”
说罢提起勇气,犹豫地往汤汤这里试探而来。
汤汤手腕一转,霜江雪从手间飞出,一个流光将那少年的头冠飞钉在了城墙上,那少年吓得往后一个趔趄摔在地上。而霜江雪一出鞘,阴森的寒气顿时绽放而出,少年们无不被这气息寒彻心扉,好似身体堕入无边冰窖。
那些少年只看到一阵光,就看到他们的老大披头散发地摔在了地上,裤裆里湿湿的,爬了半天都没爬起来。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紧紧盯着那个满身是血的女人。
那个女鬼勾嘴一笑,忽然一阵阴风吹来,那唯一的光源油灯,应声而灭。
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漆黑,那个女鬼鬼魅的身影瞬间消失。
“啊啊啊,鬼啊鬼啊!”
那群少年撕心裂肺地哭喊着,也不管不顾到底怎么了,就怕那女鬼下一秒就出现在自己身边。一个个你推我扯地纷纷夺路而逃,跑到老远了,还能听到他们的惨叫。
这下,恐怕是要吓出心理阴影了。
汤汤从小巷的阴影里走出来,那油灯灭的时候,她不过是退了一步把自己藏进了黑暗的巷子中,没想到会有这么好的实际效果。
汤汤努力走出了小巷,收回了霜江雪,走向了那个被吊着的少年,虚弱地问道:“喂,你怎么样了?”
汤汤看着那少年,而那少年却是一言不发。
这么冷酷吗,自己救了他一命,却是一句话都不肯说。
汤汤等了半会见他没反应,走上前来将他吊着的身体翻过来,才发现,这个被打地几近残废却丝毫不求饶的硬气少年。
竟然被自己,吓晕了。
这回……玩脱了。
长长的宫墙旁,沿着石板路种了一排排的柳树,秋季的柳树已经黄了叶片,在夜风里飘落了一地的落叶,踩在上头窸窸窣窣地发响。
两个浑身是血的身影,正一高一矮地走在石板路上。矮的浑身是伤,淤青青黄相接,鼻间嘴旁都是未干的血迹。那个高的更加夸张,整个人就像刚从血缸里捞出来一样,身上的皮肤溃烂脱落,每走过一步都会在后面留下一个血脚印,已经完全分辨不出来是人是鬼了。
这时候如果有起夜的人路过,非被这一幕吓出魔怔来。
汤汤用手按了按脸颊,发现脸颊部分已经是溃烂出了一个大洞,怪不得明明没张嘴还觉得牙齿凉飕飕。汤汤现在是没有镜子看不见自己,如果能看见自己,恐怕也要和刚才那群孩子一样,吓地怀疑人生。
汤汤苦笑地叹了口气,说道:“你刚刚是不是被我吓晕了。”
身旁那个鼻青脸肿的少年,抱着自己的佩刀,沉默地不说话。由于那张小脸已经被打地看不出原来的形状,汤汤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表情。
许久,才传来他冷冷的声音。
“我是被打晕的。”
汤汤心中冷笑,小屁孩,明明是被自己吓晕的,还在这里逞强。
宫墙脚下寂静无人,寒风阵阵,刮地草木窸窣作响。
过了几段路,前头的树木突然就深了,蔽天的榕树紧紧相依,盘根错节,竟将月光遮地星星点点,洒在地上犹如玉碎遍地。
汤汤的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糊,她强忍着伤痛想要把这个孩子安全送回家,完成她这辈子最后的使命。
“喂,小屁孩,你家到底在哪?”
冬生站定脚步,将脸转来看向汤汤的右边,示意地抬了下下巴。
汤汤顺着冬生的目光看去,才发现这里的榕树竟然是依着一层红墙生长的,树墙相连,相伴而生,竟是如此古老而神秘。
而这层层树荫下静静伫立着一扇古老的大门,绿藤缠绕的匾额上,行云流水地写着三个大字“闲人居”。
“这是……你家吗?”汤汤问道。
冬生怀抱着佩剑,站在汤汤身后,瘦弱的身子在夜风里愈显单薄。他忽然抬头,对汤汤一笑,说道:“这是你家。”
说罢突然伸手一推,汤汤没有料到冬生突然发难,本就已经吃不住力,被冬生用尽力气一推,砰地一声撞开大门,跌进了院中。
沉重的飞灰瞬间扬起,汤汤摔倒在地,爬起来一看大门正应声合拢。汤汤挣扎着去拉门,却看见渐渐闭合的门缝中,冬生如孤狼般冰冷的眼神,寒彻心扉。
糟糕,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