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兄,你怎么问要五十两?你这不是得罪主簿吗?”李丹责怪地说。
“主簿管的是粮税这边,经手的银钱不知凡几。我问他要五十两不为过,且人人都知人情债难还,主簿是宁愿出钱买下,也不愿欠我人情债。我何必不顺水推舟呢?”
对于这些事,苏承启想得很清楚。
在人情世故上,苏承启比李丹要老道些。
当天下午,主簿张铭派管家送来五十两,两块布匹,一斤糖霜,两包点心。
养了一天两夜的小青牛离开了苏家,也带走了那份热闹。苏灵雨松了一口气,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这一封五十两,一下子改变了苏家的穷境。
这一次苏李氏握住钱袋子,凡是上门借钱的,一律不借。若是有人死皮赖脸的,她一口唾沫唾他脸。骂不得外人,但能骂儿子,指着儿子骂交的猪朋狗友。
凡是上门蹭饭的,一律用芋头招待,不能因为富裕而靡费,铜板要紧着花。
入了夜,苏李氏给木棉洗澡,叹口气说:“它就是个烫手芋头,左手拿着不是,右手拿着也不是,你说我该放哪才好?”
苏灵雨在边上写写画画,随口说一句:“花了最安心。瞧着你这身子也养得差不多,后续吃好点,便不怕晕厥。多买几斤红枣、枸杞囤着吃过年,人参、阿胶就不用吃了。”
“拿出两孙子下半年的束脩,送他们去私塾。苏重渴望进私塾的眼神,眼巴巴的,看着就心酸。”
“唉,这个能行。”苏李氏小心翼翼抱起木棉,苏张氏拿来布巾将小木棉裹住,免得着凉。
“剩余银钱拿去建房子。”
“建房子?”苏承启不答应。
苏灵雨扔下树枝,“你让我跟两小子睡一屋,睡到什么时候?”
“男女七岁分席,你才这么点,比萝卜大不了多少,分什么房?”苏承启对上三儿的眼眸。
犹记起小娘子抱小被子,要求分房睡那一日,也是这般认真。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盯着你就是不愿挪动。直到你答应她的要求为止。
自己生的,自己造的孽,得要还债啊!
“好吧,好吧。”“这般,我们在东屋再建立,两间屋。一间给三儿住,另一间给娘住。我们再把这围墙给弄起来,把四处漏风的厨房给支起。
扩大鸡棚,弄好大毛的驴棚。将院子弄大一些。七七八八的,银钱也花费不少了。”
“真的,我也能上私塾?”苏重不敢相信。
“自然是真的,袍子都给你准备好了。”苏张氏将苏重的袍子拿出来,对比一番,发觉大儿长高了,袍子显得有些短。
“该明日,娘进城去扯几匹布,给你们做新衣裳。”
“不,不用,这袍子还能穿好几年呢。何必做新衣裳。”苏重抢过袍子。
省吃俭用这四个字,已经烙在苏重的骨子里,穿了两年没有补丁的袍子,对他来说已属新衣裳。
苏灵雨在想,这大萝卜会不会成守财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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