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先生有些惋惜,药材自然是烹制过后,才会进药柜。这生的生草乌药效没那么好,晾晒一番方能使用。
“上等的生草乌,你不妨来看看。虽是生的,但你院子里烟雾缭绕,烟火不断,且这几天太阳十足。只需放你院子里烘、晒一日一夜便能使用。”
账房先生动心了,但这事他不能做主,得要去禀告掌柜的。
刘墉在内间专门替人活络筋脉,针灸引出淤血,听到外间的声音,特意出外转告账房。只要是生草乌、生川乌,只要价格不高得离谱都要了。
账房先生见着了掌柜的,迎上前低声耳语。
刘墉点了点头,看向五六岁的小娃娃。这小娃娃来此繁杂的地方,不好奇也不害怕,这份定力可赞。
“带我去看看生草乌。”
“请随我来。”她带刘墉外出看药材。
生草乌还沾着水滴,像是刚受过水的冲洗。五个箩筐的生草乌,确实不少。
刘墉先看其根茎,再看乌头,随后掰断根茎查看液汁,“也算不上一等。”
他看向苏灵雨说:“你这乌头很奇怪,外表的褶子看上去,不像是一年的。看了里边的药力,又一年有余。你是何许人?家中长辈是做什么的?”
“这乌头长于我山上,春时种木棉树,顺道给过它们浇粪肥。我爹是苏承启,我二哥是举人苏山。
不日前地动,家中房屋倒塌,娘亲被横条刮伤,至今养伤于床。哥哥们带着乡亲,重建家园,爹外出未归,便由我带着乌头卖与你。”
刘墉点头,无论苏承启,还是苏重苏山他都认识。苏承启为人好义,热心助人。苏山又是少年举人,苏重更是他孙子同窗,这户人家他无一不认识。
刘墉将手中生草乌放下,“你家想怎么卖?”刘墉看了看四周,带苏灵雨进内谈。
“你家里人也太过大意,居然敢让你一人外出,也不知世道凶险。”刘墉对苏家的粗心大意不满。
外头多了好些乞丐,要是他们意图不轨,或是拐卖小孩,这苏家丫头就有来无回了。
“刘大夫悬壶济世,我们也不收多您的钱。只需在平常价上,多加五文钱一斤即可。”苏灵雨说。
这丫头说话老成,如同大人一般,苏家的教养真不错。
苏家人没有借机狮子大开口,也算是仁义。
刘墉说道:“这个价格公道。你娘的伤如何了?”
“前两日肿胀如沙包,如今消肿一些,但红肿依旧。”苏灵雨问刘墉,“不知您可知吴良勇此人?”
“不知。”
“据说此人是城里大夫,正在我村义诊。开方用要很准确,医术是有目共睹的。只是好奇,医术高明之人,怎么有空义诊。不该被请去看诊的吗?”
“不足为奇,凡是外乡来的大夫,都会借义诊提高名气。”
账房先生进内,说道:“生草乌秤出来了,一共三十四斤,十二文钱一斤,一共四百零八文。依照您的吩咐,给换成了碎银。”
刘墉示意账房将银钱给苏灵雨,又与她道:“让刘礼送你回去,顺道去探望你长兄。”
“不用,我同阿旺一起来的,同来的还有村里人,一路回去很安全。”
正好百草堂人手不够,刘墉便不勉强,寻来一学徒,吩咐他将苏灵雨送去城门,与东泉村的人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