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唐柔那走出来时,正是夕阳铺满天的时候。
这三年来,并不只有她在守护……
她抬头望天,心里明白,估计现在这个时候小黑还在陵墓。
她打车去了那里。老远就看见了小黑蹲在墓碑前。
似是嗅到她身体上的味道,小黑汪汪汪冲她叫了几声。
“走吧,小黑我们回家。”她站离在小黑一步之遥的地方。这是一个安全的距离。
今天的小黑好像与往常不一样。听到她的话,它依旧蹲卧在那里,望着那镶嵌墓碑里的照片,不愿意离去。
她望着照片上的男人——浓眉、大眼、国字脸。右脸颊有一个像蚯蚓一样的疤痕。有三厘米长。
自从他离去,小黑已经在这里守着他三年。仿佛就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不知小黑是不懂得什么叫死亡,还是它不愿意相信他已经离去。依旧固执地守在这里。
这就是她的亲生父亲,是他临死之前告诉她——身世之谜。
到现在,她依旧清晰地记着那天——他告诉她,这是他第一次违背她母亲。也是最后一次。临死之前他跟她讲了关于她母亲的故事。
在回忆往昔的时候,他死灰色的眼睛,迸发出一道亮晶晶的光芒——
他说:“我应该教会她,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不该毫无原则的去宠溺她。”她就是一个小孩儿,而且是缺爱的小孩。
他出生在小镇,也生活在小镇。遇见她的时候,他当时在小城。
那天下着大雨,街道上的人,都行色匆匆。只有一个人,傻傻的站在那里,像迷失方向的孩子一样。
当时他就从她身边路过。对于她傻站在那里很是疑惑,但他并没有去多管闲事,直到他买东西回来,她依旧站在那里。豆大的雨水已经把她的衣服全部打湿了,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她的脸颊头皮上。她好身材被勾勒的一览无余。
他有些于心不忍。
他想了想走到她的面前,把伞遮在她的头顶上。她疑惑地看着他。这时他才发现,她有一双神秘而又无辜的猫眼。她凝视着他,像是不解。
“回家吧!我把我的伞借给你。”当时他,以为她是和家人闹别扭的小姑娘。
她并没有说话,依旧凝视着他。
他只好把伞给她,见她乖乖接过伞。他并没有多做停留扭头就走了。
让他想不到的是,刚才那个小姑娘一直跟着跟在他身后。他当时可没敢自作多情。毕竟他是长相丑陋又油腻的大叔。对她来说。
他今年都29了,眼看就要跨进30的年龄大关。但是没有一个女人愿意把他收了去,就连离了婚又开始准备二婚女子都瞧不看上他。因为他脸上那个像蚯蚓一样的疤痕,太骇人!
这也是刚才他为什么,犹豫再三才敢上前,就怕吓到小姑娘。
他见他走,她就走,他停她就停。无奈停下脚步扭头问她:“小姑娘,有什么事让我帮忙的吗?”当时的他,就是这样想的,也只敢这样想,不敢想其他。
她依旧凝视着他。隔着连绵不断的雨幕,让他一时看不清她眼神里的情绪。
他们就站在那里僵持着。她打着伞,而他被雨淋着。
没想到是他先打破了僵局。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回了他这两天租住的宾馆。
当他走回那个,他四十块钱就可以租一晚上的宾馆。可想而知,那里的前台,是用什么眼光看着他的。
那是一种探究和警惕的眼神。他当时就想,如果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小女孩儿,稍微叫一声,那么那个微胖的前台中年大妈,定会好不吝啬的拿起手机拨打120。
她跟他一起走上了,他租住的三楼。他记得那里的楼梯台阶又高又窄。如果从楼上往下看的话,就给人一种眩晕又随时要滚下去的感觉。
当她随他走进房间,他在关上门的那一刻,突然心想:此时的她会不会感到害怕。
他鬼使神差地扭头看了她一眼,他从她脸上并没有找到一丁点恐惧和慌乱。一股凉意从他的脚底直窜他的心头,他竟莫名的感觉到恐慌,这种荒谬的感觉,让他生出一阵烦躁,像发泄似的把门啪一声关了。
暗想:可笑!这可是我的地盘,我怎么可能有这种荒谬的感觉呢。接下来谁占谁的便宜还不一定,再说了,就算她想趁机占我便宜。享受的,也是我吧。
他见她静静的站在那里,已经合上的雨伞,滴答滴答地滴着雨滴,黄色的地板上已经聚集了一片雨水。
她莫不是又聋又哑。他见她依旧不说话,又好像听不懂他的话一样。
他看着她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像落汤鸡一样。他想着:如果此时不让她洗个热水澡的话,那么感冒了,他又要花一些冤枉钱。要不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发烧烧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