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扎进树林中的汉森很快就迷路了,在他视角中树林里每一颗树都长得差不多,地上的灌木丛、杂草都能没过脚踝,把回去的路也掩盖住了。
在这种直接空降异界的情况下,就算汉森把早就还给地理老师的辨识方位知识回忆起来也是无济于事。什么立竿见影,什么树枝稀疏,他现在连个前进的目标都没有,大抵只能死认一个方向走到底了。
毕竟是前科累累的惯犯,路痴属性发作的汉森觉得只要不是原地兜圈子都能接受。
看天色此时正是一日之中太阳最为火辣的时刻,树林中虫鸣鸟叫此起彼伏,却没有发现什么智慧生物,汉森折下一片芭蕉叶用来遮挡头上烈阳,迈着坚定的步子朝南边走去。
“那、那是,看来天不亡我啊!”这片树林看起来大有媲美黑森林之广阔,但是很可惜被汉森走出来了。扒开挡路的荆棘枝桠,出现在树林外的是一片圆石密布的河滩,一条清澈明亮的小溪静静地流淌而过,将整片森林拦腰斩成两段。
微风轻拂,水面上就荡漾起轻柔的涟漪。走过泥泞的石子路,便来到小溪旁,小溪在阳光下波光粼粼,汉森不由地捧起一手清泉便是抱头痛饮,清爽甘甜的溪水一入口就直沁肺腑,浑身暑气立刻就冰消雪融。
“小伙汁,这里的水可不能乱喝啊,你摊上事,摊上大事了!”
正低着头在洗脸,顺便清理身上尘土的汉森听到声音才注意到不远处有人,那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坐在一块木板上,大有一副独钓寒江雪的高人气派。
可惜要是这清澈见底的小溪能深邃几分就好了,您老的钩子都陷进河泥里啦!这节奏是要钓蛏子还是泥鳅啊。那人就像置若罔闻一样端坐在溪流边,注意力完全不在鱼竿上。
“哟,居然还是我族的小辈,你我还真是有缘啊!”那人转过头来,斗笠下露出苍白的须发和一双炯炯有神的瞳孔,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挺拔的朝天鼻。
原来是歪打正着撞见自家人了,汉森的心都变得拨凉拨凉的,生怕露馅了。
因为他在老者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气息,仿佛整个人都融入了河流滩涂中。一般来说正常情况下这老人要么就是绝世高手要么就是纯种制杖,能不得罪最好不要得罪。
托系统的福,他这具精神力具现化的身体在进入下界后也拥有了魔物独有的气息,再加上汉森身上并无其他动物特征,紧贴脸部的猪鼻子也是栩栩如生,这才没被实力深不可测的老者识破。
或许汉森没感受到什么内在的变化,但他在老者眼中确确实实是头小猪精,还是很可爱的那种。
“小家伙过来让我瞧瞧,想来老朽有十几年没见过族人了,还真是怀念在族中的日子啊~”
此时的汉森内心砰砰直跳就像一只即将走向刑场的肉猪,心想走过去还不得露出马脚来,看老者现在欣喜的模样,说不定等下质检不过关就要把他大卸八块!
表面上汉森只是愣了下就直直地朝着老者走去,其实脑海里早就天人交战打得不可开支了。但是莫得办法只能乖乖走过去进行质检,伸进挎包里的手紧紧握着琥珀色的归乡之石,情况不对就赶紧跑路!
老者看到慢慢走过来的汉森后竟是等不及了,站起身子三步并作两步就‘飘’到他身前,一双饱经风霜的大手在汉森脸上捏来抹去,还不忘轻弹几下粉嫩的小鼻子,活脱脱一个正在挑选女婿的丈母娘!
“啧啧,十几年没回过去,我们一族的小孩子就长得如此眉清目秀了吗,唉要是当年我有你一半可爱,什么人鱼公主、蛇族女皇还不是手到擒来。呀呀,这鼻子弹性真好,跟我巅峰时刻有得一比呀!”
老者略显粗糙的双手摩挲得汉森小脸隐隐生疼,但他原本高悬的心却稳当当地安全落地,因为他在老者眼中看到了深沉的慈爱和祥和,这种眼神他只有在老管家西泽尔身上看到过。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又是哪个分支的,怎么会来到这雷霆森林?”老者怜惜地停下手上的动作,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张轻盈的草席铺在泥地上,示意汉森坐下说话。
明明是铺在松软的泥土上,坐上去却没有感受到一丝的摇晃,草席本身也是出淤泥而不染,边缘有淡淡的荧光透出把底下的泥土隔开。
‘内个怎么编好呢,剧情进展得太快一点准备都没有啊!’内心无助地哭诉着遭遇到的窘境。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哲学意味满满的三个问题折磨着一代代的思想家,现在汉森也要切身体会一下这种苦恼了。
本名是肯定不能报的了,从刚才的遭遇战来看,那个叫做佘易的黑衣人本体应该是条蛇,他那分叉的舌尖很好辨认。那本体是小猪的应该姓什么?
“我、我叫猪八、八!(不小心脱口而出了,他才不要当二师兄呢,哪怕在异界没人认识。)没错,我就叫猪八八。我来自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水帘洞,此行的目的是去雷云迷宫寻找一份机缘。”
没有过多的犹豫,汉森就是一股脑把想到的都说出去了,说得三分真七分假还要忍住笑意,直把老者忽悠得晕头转向。
“猪爸爸?猪八八?还真是有创意的名字呢,老夫就叫你一声小八好了,你我也以爷孙相称吧。还有东胜神洲?这地方我好像听说过,哎呀瞧我这记忆力,在这见鬼的森林待久了都被雷声震到失忆了。嗯嗯,既然是去雷云迷宫试炼的,怎么会来这雷霆森林,两地可差了几百里哦。”
还未等汉森接过话茬,老者就伸出手来搭在他肩膀上轻声说道。
“放开身体不要抗拒~”
汉森只感觉到一股精纯至极还有着雷蛇跃动的力量顺着肩膀游遍他全身经脉,阵阵酥麻感不断冲击着他的感官,舒服得差点叫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