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薛延陀骑兵?”
“我们也不知道。”
“杨俊在哪里?带他来见我。”李季厉声道。
不多时,另一名后勤队员杨俊被带了上来,他脸上惊魂未定。
“你说详细一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杨俊低下头小声道:“我们三个在湖边一边钓鱼一边烤鱼,发现没带盐,我就回去取盐,等回来时,见一群骑兵把他们包围了,我吓得跑回来求援,等大伙儿赶过去,人都不见了。”
“你确定他们是被掳走?”
杨俊点点头,“我看见韩顺儿被抓在马上,施童想逃,被他们拦住了。”
“有多少骑兵,是什么打扮?”
“大概三十人左右,都是一身黑,披着大氅,头戴好像戴着像火焰一样的东西。”
他话音刚落,李季便脱口而出,“是思结部的人!”
郭宋有点急了,追问道:“什么思结部,他们在哪里?”
“我们去湖边看看,然后我告诉你,不过你放心,施童二人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众人催马向湖边奔去,路上,李季对郭宋道:“思结是铁勒九大部落之一,牙帐位于阴山北面,距离这里大概有近一千五百里,他们最大特点就是穿黑衣,头戴火焰徽,是薛延陀人的死对头,和唐朝关系一直不错。”
“那他们掳走施童做什么?”
李季沉吟一下道:“我猜测应该是一队骑哨,前来打探薛延陀入侵灵州的情况,可能是他们想了解灵州的状况,便把施童二人带走了,过段时间应该就把他们放回来。”
“你能肯定他们二人会被放回来?”
李季苦笑一声,“我只能往好的方面想。”
“如果是坏的一面呢?”
李季踌躇一下道:“铁勒诸部年年战乱,各部普遍男丁不足,曾经有汉人在开元年间被掳去漠北,在草原上成家生子,后来回来时已经是老翁了。”
郭宋心中一沉,如果真是这样,自己怎么向胖婶交代?
众人奔至小湖边,钓竿还在,炉子被打翻在地,四周都是密集的马蹄印,李季跳下马,沿着一长串马蹄印走了十几步,又趴在地上研究良久。
他站起身道:“确实是三十名骑兵!”
“他们去了哪里?”郭宋急问道。
“我给你说过,向东走百余里,一段黄河叫做浅水滩,马匹可以在那里泅水过黄河,然后再直走,北面的黄河也很浅,马匹一样可以过去,他们从那里北上回思结部。”
郭宋当机立断道:“他们才走了半天,我们还可以赶上,现在就立刻出发!”
“不行!”李季断然拒绝。
“为什么?”郭宋愕然。
“我接到的命令是任务结束后,无论伤亡,立刻带领大家返回灵州,我不能节外生枝,郭宋,很抱歉!”李季歉然道。
“可施童是我们的兄弟,是你的部下,他被掳走了,你怎么能丢下他就回去?”
“我是斥候校尉,我只知道军令如山,就算是我亲兄弟,我也必须执行军令。”
“那他们呢?”郭宋看了一眼其他人,“他们也必须跟你回去?”
李季点点头,“这是军令!”
“那好吧!我一个人去,我不是你的部下,也不是朔方军备将,我和节度使说好,任务结束,我就离去,我去把施童追回来,麻烦你告诉他母亲,我答应过她的,就一定会做到。”
说完郭宋转身牵马要走,李季忽然道:“等一等!”
郭宋拉住战马,回头冷冷地望着他,李季叹了口气,从脖子上取下一根细绳,上面有一截玉管一样的东西,他上前把玉管塞进郭宋手上。
“我也曾有一只信鹰,陪伴我十年,就是我的兄弟,前年我遭遇到薛延陀骑哨,身中数箭,它为了救我,死在薛延陀骑哨箭下,我就用它的一根骨头做成这支鹰笛,送给你,它能帮你找到自己的鹰,无论它在千里外,只要你吹响这支鹰笛,它都能找到你。”
郭宋心中感动,取出野猪牙解腕刀放在李季手中,“这支野猪牙是我亲手所猎,愿它给你带来运气。”
说完,郭宋翻身上马,奔行几步,他又回头注视着李季道:“你是大唐最优秀的斥候,没有之一,能与你并肩战斗,是我郭宋莫大的荣幸!”
他双腿一夹战马,战马撒开蹄子,向东方疾奔,头顶上,一只鹰雕跟随着他冉冉向东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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