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森以为只要把这箱子密封起来,就不会让煞气有害人的机会,可是他却忘了若是如此便有用,那黑衣人又怎么会不知道。第二天的夜间,就当万俟森以为一切平静的时候,噩耗便传来了。
城中城北客栈有一个修仙之人突然暴毙,全身青紫色,浑身上下却找不出伤口。一时之间,客栈里人心惶惶。然而唯有万俟森知道这其中的原因。自从昨日从密室回来,万俟森便一直守在阿婵的身边,消息传来的前一刻,阿婵才刚刚清醒过来。
“我都听到了。”阿婵深深望着万俟森说道,嗓子因为昨天的伤还未好,声音浓浓的。
万俟森紧紧的握住阿婵的手沉默了良久才说道:“别担心,我回来处理的。”
“可是,他们说的话成真了。确实已经有人死了。”阿婵有些担心的说道。
“没事,没事。你别担心。”万俟森这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抚妻子的心情,他自己也心乱如麻。
“阿森!咳咳”阿婵见万俟森这样子更加不安,便有些急的喊了一声,一下子没忍住又开始咳嗽起来,“四年前,我没问。可是你今天起码应该告诉我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还有那些剑到底是有什么用处。”
万俟森起初还有些不愿说,之后见阿婵一再坚定,这才缓缓道来:“那些人来自望剑之南,是…南疆人。”
“南疆人?”阿婵听到的时候便觉得有些耳熟,思考了一会,才想起来:“南疆!不是师父再三嘱咐不能去的地方吗。那里擅长巫蛊之术,阴险毒辣。阿森,你为什么要答应他们啊。”
万俟森带着后悔的的语气说道:“你以为我想吗。当初他们找到我,愿意给我无可比拟的财富。阿婵,你知道我需要这笔钱。师父虽然收我为徒,可因为我是异族,所以他始终没有把我在重要的地方。就连封地我也是最远的。若是我能够拥有了那笔财富,告诉别人这是我治理有方,那师父才会高看一眼,我才能得到更高的位置。难道你不想吗?你还愿意和我一直过苦日子吗?”说着说着,万俟森的情绪便开始激动了起来。
“在你心里,我就是个贪慕虚荣的人吗?”阿婵越来越觉得面前的男人很陌生,和自己从前喜欢的那个万俟森完全不是一个人。“我若是不愿意和你过苦日子,当年我又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万俟森这才被话给怔住了,其实他心里也明白比起阿婵,更想要名利,想要得到注目的人是他自己。
“阿森。”阿婵看出了万俟森眼中的犹豫,这就证明他还是有良知,还是懂得忏悔的。“南疆人的事情,我们就不说了。那些剑到底是什么用处,你可知道,若是我们知道了,兴许还有别的破解之法。”
万俟森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他们的身份,当初也曾问过这剑的用处,但是他们并不没有告诉我,还说若是我知道了,对我反而不好。我也就没问了。”
阿婵听了这话,也没了法子,若是那人说的是真话,那看来只有这一家人的性命去抵消这个业障了。
“阿森,你我夫妻十余载,共苦同甘,你对我千般温柔,百般照顾。如今你犯了大错,我身为你的妻子,承了你那么多的情,应该为你做点事了。”阿婵捧起万俟森的脸颊,手指轻轻的划过面前男人的眼鼻嘴,最后一个轻轻的吻落在了万俟森的额头。
万俟森一眼便看出了阿婵的用意,拉过了阿婵的手,紧紧放在心口的位置:“我绝不会让你们有事的。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我再去加固封印,哪怕把我的修为耗尽我也要把这煞气给拼死封住。”说完,便让丫鬟看好阿婵,自己独自奔向了密室的位置。
可是万俟森所做的一切却始终是杯水车薪,虽然加固封印,让煞气献祭活人的频率变缓了。可是城中的百姓还是一个接一个的死去,且死相恐怖,万俟氏族的领地内就这样死的死逃的逃,最后从一座千人城沦落为只有几百人。
这样的变故自然是惊动了傅家,傅氏先祖派人特地前往了万俟氏族,同时其余各大世家也纷纷派人前往查看情况。万俟森面对这万千的疑问,却始终不敢说出这煞气和南疆人的事。可是事情拖到后面,就越来越严重,直到仙门世家的弟子也开始陆续死去,到最后各大仙门除了傅家统辖的前门八派和本门弟子,其余的世家都纷纷撤离了。仿佛万俟氏族就是一个禁地,谁入谁死,那才叫做真正的人间炼狱。
而阿婵自从那日被伤了之后,一直未愈,看着越来越消瘦的万俟森每一天都被煞气和外界的指责折磨的不成人样,心中也有了自己的打算。她偷偷的在房中的香龛中放入了安神香,捂住自己的口鼻,等着万俟森沉沉睡去之后,便独自一人走向了密室所在的地方。
阿婵刚到密室入口,就看见了重重的封印,便知道这是万俟森耗尽了心血的。她今日来既是赴死也是求生。赴自己的死,求他人的生。
“若是我今日死在这里了,你是不是就不会再出去害人了?”阿婵将藏在袖中的匕首拿出,眼中决绝却又不舍。
“你,没有资格献祭。”一个沉重的男女双音忽然对阿婵说道。阿婵显然没有预料到会有回应。
“你是谁!?”
“我是谁?我不就是你要来阻止的人吗?”声音透过厚厚的石墙和重重封印传了出来,却丝毫没有一点阻碍,反而更加的清晰。
“煞气!你是煞气!你刚才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阿婵对着石墙喊道。什么叫作没有资格,她作为万俟氏族唯一的夫人怎么会没有资格。
“想要平息我的煞气,是需要用剑或铸剑之人或者他们的近亲之血。而你,不过是妻子罢了,你以为你的血,能有什么厉害。”
“你…你什么意思。”阿婵之前忽略了近亲二字的,现在才发现近亲的意思便是血脉相连,但是明白归明白,她却开始不敢面对将要发生的一切。
“你应该很清楚,我要的不是你,如果你想保住你的家,你丈夫的一切,那么你们的孩子,你就挑一个给我吧。”煞气的语气反而越来越轻挑,在阿婵耳朵里听上去就越发的刺耳和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