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若白昼的此间,早逸散开来的酒肉饭香,却不如外界的烟火味来的真切。
苏澈深吸口气,朗声道:“范大人,我等有事要禀报!”
“范大人?”
“这里哪来的什么范大人?”
他出言,有人疑惑,但有早知内情的却是出言。
“该是朝廷来的那几人吧。”
“不错,六扇门的阎罗鬼手范兴。”
范兴虽未入三境,可也相差不远,他的名号在大梁江湖虽流传不广,却在有心人那里也是赫赫。
毕竟但凡江湖势力,少有不跟朝廷打交道的,而若与朝廷打交道,则必然避不开六扇门。
此时,不过几息,已经明白过来的众人便看向了那筵席上的一桌,那桌身穿官衣的人。
范兴神情不变,此前几息间他已经将苏澈出言喊他一事想过数遍,而他也见过大风大浪,此间就算迎着众多武道高手,也毫不见怵,更未有失威仪。
“范兴在此。”他高声而出。
有挡在两人之间的人则下意识让开身子。
苏澈看见了那桌熟悉的人,当即与盗帅跑过去,将手里的纸团递上。
范兴此前还疑惑,但也没问,信手接过,一看,原本不见喜怒的脸色登时一变。
场间之人更是好奇,好奇这纸团上究竟是写了什么,竟会让这位素来不喜形于色的活阎罗失态。
而此前离得近的林主事虽想偷瞄,却也没看清,此时更是心痒好奇。
范兴将纸团一握,看向眼前两人,沉声道:“此从何来?”
他眼神伏低,带着穷究之意,如恶鬼般纠缠,让人望之生寒。
苏澈也是周身一紧,有种汗毛倒竖之感,可脑海中有如清水流淌般的剑吟响过,清明陡现。
“是一老卒临死所交付。”他说着,便将此前如何、在哪遇见那老卒之事说明,并将老卒容貌、伤势、所穿甲衣等尽皆说明。
见他如此说,四下之人才略略听懂,这是城中一老卒被人杀了?
可这算什么大事?在这等地界,每天都会死几个人,这回不过是一老卒子罢了,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人群里有人嘁了声,明显是不屑。
而也有人问道:“那纸上到底写了什么?”
“不错,何必吊人胃口,是真有要事,还是故作姿态?”
“今夜是为老太君贺寿,你们朝廷的人不会是故意来扫兴的吧?”
说话的,自不是诸如尹家、青山剑派、景阳剑派这等歌诀中的江湖大派之人,而是一些归属各大派之下的家族门派中人借此出言。
范兴并未理会,只是道:“城中有见楼,号称纤毫毕现,那老卒被人杀害抛尸却无人所知,他也未令见楼传讯,你二人归途又被武侯和楚家之人追杀,你是觉得,杀人者出自楚家?”
这话他毫无掩饰,而此前苏澈也并未太过言明,这竟是他靠苏澈前言之语推测而出!
苏澈心中一惊,对这位总捕更为佩服,当即抱拳,沉声道:“全如范大人所料无二。”
四下之人则因范兴此言而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