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稍显好奇的转过身,疑惑的看了年轻男子一眼,然后叹气说道:“哎,有什么好不好的,也没个住的地方,约莫十年的时间里每天都在这条不遮风也不避雨的小巷子里,有一顿没一顿的,穿的破烂,也单薄,但却从来不见他生过什么病,现在想想也是,那么大的本事,怎么会生病,他临走时我还给他拿了个烤红薯。”
李观生抿了抿嘴唇,内心泛起一丝心酸,原来自己的父亲为了斩杀恶龙,完成大师伯未完成的事情,受了如此多的苦,他想到自己的父亲与大师伯曾经仗剑行走的江湖,自己的父亲一定是一直在追随着大伯的脚步吧。
这个世上有那么多崇拜大师伯的江湖之人,或许做崇拜大师伯的,就是一直跟在大师伯身边,看着大师伯一路成名的父亲吧。
李观生抬起头,看着小巷之上碧蓝的天空,空中几朵白云缓缓飘动着,李观生压着内心的情绪,可眼泪还是从眼角划落下来,鼻子也有些发酸。
这下子妇人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她没有多问,只是觉得看着这个流泪的年轻后生,自己的心里也跟着有些难过,妇人大多心软,她轻轻拍了拍李观生的背,从食盒里拿出一个烤红薯递给年轻人,然后便转身离去。
李观生低头看着手里还有些烫手的烤红薯,他尽量控制着声音,可还是有些声音颤抖的说道:“谢谢阿姨。”
谢谢阿姨,不知道这句话是他李观生为手中烤红薯说的,还是替当年父亲手中那颗烤红薯说的。
等到妇人送完吃食,从泗水街回到城南巷的时候,才发现那个年前刀客依旧站在原地,没有离去,手中还握着那颗此时早已凉透的烤红薯,她摇了摇头,没有在上前去搭话,走回了巷尾的院子。
李观生此时的内心已经从最开始的伤感转而变得无比平静,泪水也早已被微风吹干。
李观生静静站着,感受着此刻的心境,他陷入了一种极为难以言喻的境界之中,对父亲的怨愤,思念,心酸,理解,逐渐转化融和,在这过程中他发现自己的情绪似乎能调动自身的某一部分气机。
这比那一日在逍遥派大殿,面对白长老刻意为之的杀气,濒临绝境时从身体底爆发出来的潜力不同,虽然同样是由情绪引起,可是现在这种状态要更加的柔和,更加的让人舒畅。
体内气息逐渐攀至顶峰,三道刀意内息汇聚在第四处窍穴口,融汇交织在一起,冲向第四道屏障。
没有过多的痛苦,也没有太多阻碍,第四道带脉窍穴应心境顺畅而开,李观生顿时感觉体内气息为之一振,气息瞬间增长,直至四处窍穴皆满。
李观生缓缓睁开双眼,对吐纳术的运用又多了一层感悟,这种感悟出于对心境的理解,对情感控制。
而就在这个时候,城南巷的某一户院落的木门嘎吱一声的打开,一个书生公子缓步走出,他转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巷子中的李观生,然后手持羽扇朝着李观生潇洒而来,一双有些阴柔的桃花眼笑意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