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一名士卒,双手恭捧着一个灰色坛子,阔步向前。老者、妇人、孩子望着那灰坛,顿时落泪,哭泣不已。
“请军侯秦丰归位!”
张安率先起调,下面众将士尽皆高呼:“请军侯秦丰归位!”
士卒捧着灰坛,走上前来,身后两名士卒分别搀扶着伤心的老者与妇人。
高诚上前两步,扶住老者,低吟说道:“老丈,小子无能,未能将令郎安全带回,请您责罚!”
“将军差矣,差矣。吾儿能随将军,实乃三生有幸,将军无需自责!”老者坚定目光,停下抽涕,拍着高诚手背说道。
“即日起,吾袍泽之父即是吾父,吾袍泽之子即是吾子,吾袍泽妻儿老小,吾高诚奉养!”
高诚抬头挺胸,面视周边,声若洪雷。
“将军高义!”老朽抱拳称赞一声。
自汉室立国以来,立碑著名者皆乃将军,何时有人为士卒立碑?
他们拼杀在战场第一线,用自己的鲜血、生命,为将军们书写功绩,得来的或许只是些赏赐、抚恤。没有荣耀,只有那一捧黄土,一张马革裹尸。
而今日,高诚打算送给麾下袍泽这一份迟来的荣耀。
搀着老者,高诚目送士卒将秦丰骨灰放置背后墓中,口中喃呢:“兄弟,一路走好!”
三百一十二名阵亡弟兄,依依安置一墓之中。
随着尘土的掩埋,营中亲属更是抱首痛哭,舍不得他们的儿子丈夫就这样走了。
黄土覆上,又有士卒取来墓碑,埋于前。
碑上文:汉光和三年,诸君随振威中郎将高诚,破江夏贼黄穰十万众,以为英雄!
高诚接过亲卫递来的酒,敬于碑前,大喝:“诸将士,礼!”
一千将士面朝高诚,右臂拍在左胸,连作三响。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一曲秦风.无衣成为束语...
“唉,张安,多照顾一下那些阵亡袍泽的亲属,还有那些受了重伤退伍的兄弟。若是钱财不足了,尽管与吾开口。吾等不能让弟兄们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回到家里还为生计难为!”
时至午时,高诚目送一名名遗属离去,对着身边的张安沉声说道。
张安点了点头,应道:“将军放心,卑职会处理好的!”
“嗯~吾还有要事,权且先回,这里你在照看一下!”
“诺!恭送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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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高诚吃了些东西,便来到父亲书房。
“办完事了?”高卫放下书简,低声问道。
高诚行了一礼,说道:“阿翁,办完了!吾等何时出城?”
“先不急!”高卫瞥了一眼自家儿子,继续说道:“子明,汝今日收买军心,恐怕会为小人所趁啊!”
高诚挑了下嘴角,浅笑一声说道:“阿翁无须担忧,孩儿现如今官拜中郎将,怕是早就为人所不满。再则,等平定板盾蛮之乱后,孩儿打算借机辞去这中郎将一职。”
“年岁十七,官拜振威中郎将,委实有点太高了,是需要沉寂一番。也好,吾儿心中自有定数,为父就不操心了。”高卫听着这番话,颇为赞同,继续说道:“先回去稍歇片刻,临到出发时,为父会遣人通传于你!”
“诺,孩儿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