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燕寻径直掉头走了,也没有要绑我、监视我的意思。我满腹疑惑,跟着他出去了,上得甲板一看我们果然还在滨江城内。再远眺目光,却见岸上不远处一座驿馆门庭高阔——却正是唐门驿站。
我僵立在甲板上片刻,脑袋一片混乱。怎么回事儿,燕寻竟带我回了唐门?他竟有这么大胆,直接挟持着我去唐门砸场子?
燕寻信步走到我旁边,看我一脸不可置信,不禁笑道:“长姑娘何故举步不前?难道竟不舍我,想随我回燕门吗?”
我僵硬地回头看他,觉得有些事情需要重新好好问问了:“你是燕门人。你到底与燕氏函是何关系?”
他一侧头,“我告诉过你呀。燕氏函是我舅舅。”
我深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你与燕氏函感情如何?是否在为他办事?”
眼前少年笑得一脸人畜无害,诚挚道:“我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搓其筋骨,再把他的头发一根根拔下来做成拖把日日扫厕所。”
我:“……”
我俩站在甲板上“深情”对视片刻,我终于不可置信道:“你既然不跟着燕氏函混,绑架我做什么?难道我也得罪你了?”
燕寻摊手,“我何时说我要绑架你了?分明是看那临江馆的人对你动手动脚,路见不平要拔刀相助,怎么会被你这样误解?我也太委屈了。”
我不禁扶额,这里面的误会看来太大了。
“那是我弄错了,对不住,还对你动武。”我向他道歉,“谢谢你送我回来。”
燕寻笑道:“别急着赶我走啊。都到门口了,不请我进去坐坐?”
几番迂回之下我甩不掉这个尾巴,却又急着回去,只好任燕寻带着平夕照随我一同回了燕门驿馆。
我们几人刚走到门口,还没进的大门,便听见里面有人正在怒吼:“这就是你们驿馆的办事态度?我们好好地弟子,在你们驿馆睡了一晚上不见了,你们连匀出几个人手帮忙找人都不愿?真以为自己驻扎在上京附近,就是皇都那帮人的走狗么!如此怠慢,我今日就写信回唐门告你们一个渎职!”
似乎有人低声兢兢战战解释了什么,那声音又怒道:“什么?再等等?她肯定是出事了!这么大人了,还能到处乱走不成?!”
……其实,我还真是自己到处乱走丢的。
怕再生异端,我赶紧冲进驿馆大声道:“莫慌莫慌,我回来了!”
驿馆里乱糟糟地挤满了人,中间昭哥揪着那驿长的衣服似乎下一秒就要打起来了,宋轶在中间拉着她劝着,谢浥尘站在稍远几步,脸色也很难看,看样子似乎只准备下一秒便上去帮忙助阵。
我这一声出来,众人都回头来看。那驿长先松了口气,擦了擦脸上淋漓的冷汗。宋轶和谢浥尘也都一脸喜色地迎了上来。昭哥愣了下,脸上的怒气很快调转了方向,冲着我气势汹汹逼过来:“一夜不归,也没告知我们!你是不是太——”
她话没说完,我身后的燕寻和平夕照也跟了进来。她脚下猛地一顿,说了半截的话生生转了个弯,厉声吼道:“燕门人!”
屋内顿时一片骚动,所有人都如临大敌,一片刀剑出鞘之声。
燕寻无奈,“喂喂。你们唐门不是号称自己最矜远清贵了吗?怎么动不动就舞刀弄枪的。”
他身侧的平夕照上前一步,温声道:“各位勿慌。这位是我们燕门少主燕寻,在下平夕照。我们昨日与长姑娘偶然相遇,得知了几位在调查临江馆之事,愿助一臂之力。”
众人都顿住了,一脸警惕疑惑。唯有宋轶在听到平夕照的话时,脸上闪过一丝惊异,但却无人注意他神色的变化。
半晌,昭哥皱眉道:“你们怎有如此好心?”
燕寻道:“这位姑娘,事情出在燕唐交界,我们也有一半的责任,现下我们一同调查也算合情合理。”他说着,忽然笑嘻嘻得一搂我的肩膀,“再说,我对令派的长姑娘一见倾心,实在想保护她。各位请给我这个惜香怜玉的机会喽?”
昭哥:“……放开你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