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都认同我的看法了,怎么还不死心要给她报仇?”小金乌夺到她身前,面对着她倒着走。
“我认同你的看法,不代表就会按你的看法去做,她的恩我没报成,仇我可以帮她报了,也算还了她一半的恩情。”
织影垂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一步一步往前走,在身后泥土上留下自己看不见的足迹,风雨来临,都将变成泥泞被冲刷埋没。
“……那好,我就等你给她报了仇再走。”
“等我?”织影再次停下,认真审视着往后退的小金乌,道,“我可能要待很久的,凡界的浊气你受得了么?”
织影再也问不出来,她觉得自己很矫情,明明希望有一个人能在此时,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陪着自己,却还要说出这种矫揉造作的话来恶心人。
小金乌道:“就因为你一个人要待很久,若是出个什么意外死在凡界,谁给你收尸?”
“切!”
乌鸦的嘴巴里果然没好话!
织影往前走,渐变蓝的穗子跃出一个漂亮的花旋,如同一朵盛情而放的鸢尾花。
小金乌追上去:“我都说了留下,你还要走?”
“总要先安葬好阿灼的。”
两个人默契地保持着沉默,谁也没有再说一句。
织影回到茅草屋,拿了搁置多年的锄头一锄头一锄头地在桃花树前挖了个大坑,把阿灼的尸身妥帖安葬了。
三月桃花朵朵绽放,醉人的沁香将泥土也染上芬芳,三月晚霞层层红艳,红得如火,如血,绯红洒在桃花树前的墓碑上,洒在织影白皙的脸上。
织影默然地伫立于墓碑前,注视着墓碑上的“顾灼”两个字,呆怔良久,直到天黑,她才进屋。
她修补好破漏的纱窗,而后取出自己的衣袍,把身上阿灼父亲的衣裳换了下来,浆洗干净叠好,放回了土炕边那口半旧的大箱子里,院子里晾干的那件破烂的战袍被她收了起来。
她对小金乌说:“你修炼的地方日头太毒,不适合我,我就在无虞山修炼,一个月后,我就下山,去寻那个‘亡命之人’。”
小金乌是无所谓,只是常来同她一起吃饭,一日间早晚勤勉不缀,比在天界那时还要积极。
不过织影也没多烦扰,纸笔一出,直接写了菜谱扔给小金乌,让他自己做。
小金乌倒是潜心钻研,桃花系列和莲藕系列的甜汤做得似模似样,于是一月间几乎都是小金乌在洗手作羹汤,织影为了快速恢复灵力,却没有多吃,每每意思一口就放下调羹,小金乌也难得地没有强求,每日正午按时去除吃下去的凡食浊气。
一月时日稍纵即逝,织影在给茅草屋布下结界之后,就和小金乌一起离开了无虞山,向北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