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影棱了他一眼,提醒道:“说集阳阵。”
冀离轻摇头:“集阳阵,引天地之灵气,聚方之阳元,是极其阴损的阵法。我的确急着复活似锦,但也知道此阵有伤阴鸷,害人害己,即便是似锦回来,也会怨我。”
“你是怕这因果会报在似锦身上吧?”织影道。
冀离顿了顿,而后轻点下颌。
“真是个好哥哥呢!”织影似笑非笑地评了一句。
冀离先是一怔,而后血色渐渐褪去,露出些不安的白。
织影不解,却也懒得深究,她单手撑着下巴默了默,神情很是迷惘:“集阳阵不是你做的,那会是谁呢?而且后来,身为妖族的四尾狐也能进去了,是年深日久,结界减弱了吗?可我为什么还是进不去?这些事情和似锦的事又有什么关联呢?”
“想不出来便不想吧,费脑子!”冀离坐到一棵横倒的树干上,潋滟的紫眸被火光映得红艳艳的。
织影站了起来,指着他批判道:“你这典型的鸵鸟思想啊!”遇到想不出的事情就消极的逃避。
冀离不理睬,只淡声道:“别说太多与这里不一样的话,会引起旁人怀疑的。”
织影霎时一惊,倏而指尖一凉,好像突然被泡在了冰水里。
她在这个世界活了六百多年,从来没有人怀疑过她的来历,偶尔言语有失,她也能很快就圆过去,让别人只当做她喜欢精简语言,更与小金乌时常斗嘴,言语就更加随意。
掩藏了这么久,心情放松了,嘴里还是会蹦出那个世界的话,可能够觉察她身份或者说直接明了将之指出来的,唯有一个冀离。
她突然想起了在天女庙时,冀离所说的帮她“回家”的话。
织影缓缓踱步,绕过火堆,走向冀离:“我这些日子也算是走遍归墟了,怎么都没有见到过你之前说的火照崖?火照崖不在归墟吗?”
冀离看向她,忽然笑了笑:“那是魔界禁地,除了父君,谁也不能去。”转而仰头望向天空。
织影也不恼,只是轻笑一声:“所以当时你是骗我的喽?还好我没有上当!”
“是你管窥蠡测。”
冀离从树枝上跳下来,扬手朝织影抛了件东西。
抬手接住,织影瞟了眼冀离,后者示意她收下,她疑惑地摊开手掌,垂眸一看,一颗夜明珠大小的珠丸映入眼帘。
这珠丸黑白相间,白的如同不周山巅那簇新雪,黑的犹如初生婴儿的眼瞳,两种颜色都是极为纯粹,又相互依托,颇有些像阴阳鱼的图样,里面光晕流转,很是奇特。
她正想问冀离这是什么,冀离已然开口:“这是远飞鸡羽翅上的一目。远飞鸡夕则还依人,晓则绝飞四海,观尽天地寰宇,遍识来去之路。此目便算作提前付给你的报酬。”
织影眉梢一挑:“哦?六界当中所有的路都识得?”
“是。”
织影再问:“也包括归墟?”
“自然。”
织影内心雀跃不已:这简直就是行走的世界地图啊!
她轻咳两声,又问:“可你刚才打了三只远飞鸡,怎么只给我一只眼睛?”
“一目足矣。”
她耸了耸鼻子,然后嘴唇抿成一线,却还是忍不住咧开嘴角,笑道:“好,我收下了。我很期待最后的大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