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影好奇心大盛,趁着冀离君刚刚进去,竹帘尚未合拢,也飞扑进去,金乌放心不下,自当同往。
竹帘挑开便有风灌入,亭中传来两声男子的喘咳,听声音,似乎是妖君朝潜。
高唐但笑不语,竹帘里面传来胭棠夫人柔和而端庄的声音:“冀离君客气,请进。”话落便有侍女左右挑开竹帘,迎候冀离进亭。
冀离也觉出来了,只觉脑仁儿又在隐隐作痛,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本君曾听闻胭棠夫人与狐王姐弟深,如今看来传言非虚。”
织影心下感慨,此人某些方面与金乌倒是颇为相似。
“阿姐的是。”高唐笑嘻嘻地应一声,合上玉骨扇,对冀离抱了抱拳,“冀离君,适才无礼之处,还望多多见谅。”虽则如此来,脸上嬉笑却不曾收敛半分,这歉道得委实敷衍。
果然亭中人传来一声清喝:“阿唐,不可无礼。”
唯有高唐面容不变,对着流水旁的一座四面竹帘低垂的亭子行了一礼,笑道:“阿姐,我把人带来了。”这句话可谓是相当无礼的了。
织影金乌二人不觉有些奇怪,冀离眸光微闪,显然也有一丝惊奇。
本以为朝潜与冀离商议要事的地方即便不是重重关卡的密室,也该是严肃安静的环境,却未成想,高唐带着冀离一行穿红拂绿,仿若是闲庭信步,抵达的居然是这么个鸟语花香流水淙淙,如同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
“……他们进去了,快走。”金乌当先扑打着翅膀缀在冀离后面,织影也不多歇,拍翅跟上。
“你什么?”织影问。
金乌觑着一对眼睛,咕哝着:“真不知道你是来讨利息的还是来讨苦吃的。”
玉白蝴蝶一足指向金乌:“留下你最后一个字。”语毕,伸了伸三对足,蝶翼一个扑棱,便又振奋起来。
他落在花台上,蝶翼拍了拍织影的:“他们可要进去了,你还行不行?”
同样幻作蝴蝶的金乌生来就是三足金乌,原那般庞大的躯尚且遨游下不费吹灰之力,况乎一只的蝴蝶。
织影做云做人都习惯,变这变那也都行,独独没有试过用翅膀来飞行,平里又喜欢躺着赖着,这么乍然幻作一只扑棱双翼的蝴蝶,还真有些消受不了,到了目的地,干脆瘫在花台上喘喘气儿。
此时织影与金乌两只靠扑扇蝶翼施施然而至。
冀离神未变,淡淡看了一眼笑吟吟的高唐,便往前看。
“风流纨绔”的高唐笑得一脸魅惑,言:“此次冀离君与我阿姐姐夫所议之事乃属机密,本王就请那位先下去歇歇,稍后冀离君与我阿姐姐夫谈完了事,自当令他与冀离君同归。”
“阿胭。”朝潜翕了翕唇,低低唤了一声。
他二人前有张宽大的桌案,上面放着几摞折子,将腰际以下遮挡住,然而织影和金乌这个方向却是不妨事的。
但见朝潜握住胭棠夫饶手,似在传递着力量一般,胭棠夫人才从“灭绝”二字中醒神,与他四目相对,眸光流转,不知密语了些什么,最后朝潜状似无奈地叹息,胭棠夫人了脊骨,看向冀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