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忘了,我没有剑。”织影就近折了截儿花枝,对上他的剑,“看在认识这么多年的份儿上,卿云就聊以花枝为兵器,与将军切磋一番。”
放在岩川眼里,这就是明目张胆的蔑视,也就是这种蔑视,彻底激怒他,出手就用上十成十的修为,一剑向织影斩去。
砖石顷刻粉碎,云雾骤然液化,泥灰与水的触碰,顿时溅起满泥泞。
眼看就要染污织影的云裳和头发,她将花枝斩下,上面的凤凰花一朵朵飞离枝干,环绕于被切开的泥水周围。
对方的下一剑已到来,她并指为掌,揉而上。
岩川自问己剑意丝毫不逊于雎略,就算她使出拙隐剑法,凭现在的修为也不可能抵挡得了他的剑意,谁料她竟赤手来接,真不知她是狂妄无知,还是仗着弥生鳞而有恃无恐,无视他的剑意。
那么,就让这个早就该死的人被他的剑意撕成碎片吧,这样就不会再祸害任何人了。
他再次挥出一道剑意,两重剑意叠加,将女子的头发和长裙振得如同一只飞扬的白色蛱蝶,那只手却始终如一,轻而易举就抓住劈面而来的两道剑意,五指不见得如何用力地一收,就把它们绞成碎片,紧接着,女子影闪变,瞬间就来到他面前,那只绞碎剑意的手接住那截秃聊花枝抵着他的喉咙。
他想要举剑,却动弹不能,着眼一看,他的剑被一团云雾包裹,红色的凤凰花锁困着另一只手。
识海凝出一柄与手中剑一般模样的剑疾而出,直女子眉心深处,岂料她再次赤手相接,剑如同一根细木棍,被她夹在指间。
女子清越的声线在面前响起:“还要再来么?”
剑被桎梏,手不能动,若她想,花枝立即就可以化作利剑,刺穿他的心房。
岩川不敢置信地在剑、手、花枝这三样中来回逡巡,他出了三剑,她用了两招,无论是招数还是法术,他都……败了,败得彻底。
怎么可能呢?
织影收手,即刻云雾散尽,凤凰花一朵朵回归枝头,她步履如飞,眨眼又坐回树藤,足尖抵着落回原位的砖石,促使树藤载着自己前后摇动。
她对惊疑未定的岩川道:“既然今,将军的剑取不了我的命,那就请回去磨利了剑锋,改再来吧,下次,可不许再干偷袭这么没品的事了。”
沉默很久,岩川终于接受自己战败的事实,他只对一件事存疑:“你的修为怎会如此?!”他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描述织影修为的异常之处,那根本不是一个正常神族该有的修为。
织影对他的疑问置若罔闻,自顾着补充:“还有,回去告诉他,有伤治伤,这一百年内,就不要再于西北海掀起兵戈了。”
先是无视他的话,再是言语轻狂无状,岩川本该怒从心起,但是他没有,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个人与从前那个人截然不同,必须得谨慎相待:“你有这个资格和陛下谈判么?”
织影淡然处之:“有没有资格不是你了算,答不答应,也不是你了算。他的伤没有一百年不可能尽愈,你只管将我的话带给他就行了,我只要西北海一百年的安定,其他地方你们随意,帝这儿,我自会摆平。”
轻飘飘的几句话,仿佛她的只是沙盘上的几堆土丘,没了就没了,至于宝座上的帝更是不足为虑。
如此举重若轻,断不是一个根基浅薄的新晋神女能够出来的话。
岩川面色端凝:“你究竟是谁?究竟要做什么?”
织影足尖一顿,抬起眼来直视于他,眼神中带着无形的压迫感,她声起云霄,空灵悠远:“我是司云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