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影善解人意地递了杯水给他。
他一通牛饮,方才疏解些许喉头的火灼感,末了问:“什么东西?!”
“月饼啊。”织影端详他兔子一样红彤彤的眼睛,笑着补了句,“辣馅儿的。”
因着个人口味以及环境条件,织影从来没有做过辣菜,金乌更是不用,有生来头一遭,这体验委实不大美妙。
他看着织影“谋”得逞轰然而笑的生动表,最后那丝莫名的疏离倏忽碎裂,将这温香软玉揽入怀,报复地揉乱她束在锦带里的一头青丝:“坏丫头,竟敢戏弄我!你,我该怎样罚你?”
织影扯过掉落的锦带在手里把玩,闻言抬头露出恍然的表:“原来你吃不得辣呀!来,这个是芸豆馅儿的,保证香甜。”
香喷喷的月饼就放在嘴边,金乌忍了忍,还是给面子地张嘴,果然香甜。
“如何?”织影笑盈盈地问。
金乌缓缓欺近,温的呼吸在耳边撩拨,声音喑哑低缓,充满了惑:“你做的,都好吃。”
织影羊脂白玉似的脸庞霎时霞光艳艳,侧过脸与之四目相对,丝缱绻再难自抑,蜻蜓点水似的轻轻一吻落在金乌唇上。
惦记几百年的月饼,总算吃着了,还是和彼此心悦的人一起。
想到这儿,织影才发现自己也是很矫的,月饼何时吃不着呢?可是世间所遇之人千万,她只想和阿霄一起吃月饼啊。
疏长的睫毛缓缓掀起,那枚高处不胜寒的孤月就这样落在了织影眼底,染上几许红尘之意,清冷消融,余下柔光漫漫,尽付眼前这一人。
当她果决离去,若金乌没有心结是不可能的,他甚至想过要夺走她的自由。
然而,困顿百年的心结都在她这双满载深浓意的眸中尽数解开,如此,他还有什么不能释怀的呢?
出关后,两人虽时有见面,但如此亲近的时候却是少之又少。
金乌不是不遗憾的,要后悔,倒也没樱
来方长,在不久的将来,他们眼下所争求的这一朝一夕的相会终将变成地久长的相守。
织影靠在金乌怀里,遥望那片充满混沌气息的神辉,目光益发深邃。
圣山神辉出了意外,花神一族难逃罪责,就冲这一点,芜岚就不会拒绝她抛出的橄榄枝。
那晚她让澹生去问芜岚的回信,芜岚虽与她私交淡泊甚至可以怀有一些不清的敌意,但到底是顾及大局的。
求不得的妄念与放不下的权利,此时孰轻孰重,可见一斑。
只是她温养弥生鳞百年,到底还是没能修复完全。
感受着体内灵力一丝丝离体而出,化就那束古朴苍远的盘古神辉,织影默默地想,不知那神辉落在众神眼里,又将有多少人惊喜或惊怒呢?
灵力流失,倦意的波涛一浪一浪打将上来。
织影有些撑不住,作势打了个哈欠,兀自在金乌怀里寻个合适的位置阖眼入眠,暗自调息。
那束神辉整整照了一夜,直到光大亮,才逐渐淡出视线。
与此同时东君也回来了,还带回帝的旨意——三军开拔,反守为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