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桥尽头随风飘来一个宫装美人,美人秀美乌发与轻纱薄裙齐飞,乱发也挡不住天生丽质的面容含了三分惶急三分忧虑,眨眼功夫便至雎略身前,目光若云顶孤月那般清冷冷乌沉沉的,就那么盯着他们。
这美人不作他想,正是前一刻送汤来的玉素,雎略的夫人,当今新天界的天后娘娘。
与她同来的,是风使飞廉。
他身后,又有披甲卫士陆续涌进。
“是你?”
惊诧的视线落定织影。
织影含笑与飞廉见礼:“经年阔别,风使别来无恙?”
这般谈笑自若,让飞廉当先生出几分欣赏,再端详一番谈笑自若的她,又扫过她身边的小金乌,露出个莫测的眼神,而后回头掠过玉素望向雎略。
雎略蹙眉看他身后,吩咐:“除风使,余者退下。”
眼睁睁望着披甲卫士退出虹桥,玉素眉尖一紧:“陛下……”
雎略见她两手空空,又随飞廉一起,事情首尾哪还用问,但也不好当众落了她的脸面,只嘱咐此间诸事紧要,不可与人透露,便令她出去。
玉素从未有过悖逆他的话,因此也是道了声“是”,就欠身退下。
走到虹桥高处,她回头眺了眼。
她的夫君于苍台间负手而立,睥睨英姿还是她刻在心底的模样,只是桌上那盏瓷盅不再腾起水雾,比桌旁飞溅的乱草泥星还多几分落寞。
虹桥一端的结界内,雎略道:“赤霄,你若前来投诚,便拿出你的诚意,如若只为寻衅而来,九黎宫不会放走一个敌人。”
这番警告,小金乌全然不放在眼里,他下颌微抬,很明确地说:“战书在此,你应战便还罢了,不应,这九黎宫便是你我的战场!”
决意来此,岂能后退?
织影再次看到小金乌的决心,但她不会再阻止。
这才是她心中意气风发的小金乌,而不是在情爱中患得患失的庸懦之辈。
至于得了恩准留下旁听的飞廉则从两人对话中弄清了大致情况,但他不认为此战必要。
小金乌的实力,他还是了解的,虽然同样晋了上神,又有帝君几百年的指点,在修成大日金焰前,对上身经百战而从无一败的雎略,却是有些不够看了。
还有,他不是应该在前线拼杀么?
但作为天帝的雎略没有开口,他唯有将这些疑问悉数留于腹中打转,等着他们解惑。
雎略却将目光挪到织影身上:“你随他一起?”
织影没想到他会询问自己,但她清楚小金乌不喜欢更不屑于以多敌寡,因而回道:“卿云不会插手其中,此战是否公平,全在陛下。”
她不会相助小金乌,可别人也休想借此机会横插一脚。
雎略道:“明日拂晓,十重天。”
随之一方金印压向悬在面前的战书。
“很好。”
小金乌看着战书上落下的天帝金印,微颔首,与织影同来时一般相携而去。
雎略回头,入目是飞廉那欲言又止的样子。
让飞廉留下,他就没打算对飞廉隐瞒此事,再者他还有旁的事交付飞廉。
听了小金乌立下的赌注,飞廉心里的天秤倾泻了那么一下,但他还是觉得此事有些不妥。
奈何雎略金口已开,又有金印为证,他再说也无用处。
小金乌的性子也委实叫他琢磨不透。
投诚就投诚吧,非要弄出这么一个战书来,要是为了天界才来九黎宫闹上这么一出,那信誓旦旦的模样又不似做伪。
再说织影,现在或许应该称一声卿云上神了。
真是年轻哪……
不过她身上也奇怪得很,别人或不知,但他曾亲眼目睹她使的是战神族剑术,又与雎略关系密切,本是最应该站在这边的,如今却生疏至此,还与小金乌站在一起。
雎略留下飞廉自然不是与他讨论这些的,吩咐:“飞廉,此战关系重大,有些人需要你帮本君盯着些。”
飞廉当即肃正神色:“但凭陛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