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政当然能听出吕不韦话中有话,甚至笑声中还有讥讽意味,他心中极为不满,却不敢发作。
现在他尚未亲政,不过是名义上的大王,秦国真正的实权就是掌握在被自己称为仲父的吕不韦手上。
“仲父日理万机,棋艺还如此精湛,恐在整个咸阳城,无一人是仲父对手,还请仲父以后多加教导。”
言语中赵政愈加恭敬。
听到赵政这番言语,他顺手拿起一枚白子,脸上笑容渐渐隐去。
“说起棋艺,咸阳城中倒是有一人能胜过老夫,他让老夫五子在十二手之内便胜了老夫,那才是真正的棋艺天才。”
“仲父说的是甘罗,可惜今春以来便生了重病。哎,甘罗为大秦立下大功,不想天妒英才,听医官说可能活不了多久了。”赵政一阵叹息。
这时,一名宫侍走进来,在吕不韦耳边细语几句,在他目光示意下退了出去。
吕不韦脸色微变,但马上恢复平静,古波不惊。
“报告大王一个好消息,甘罗病已大好,刚刚还能在院中散步,只是~~~”
“仲父,不妨直言,甘罗怎么了?”赵政有些不解。
“大王,甘罗虽病无大碍,今日却在老夫府中放跑了两名赵国的刺客,不知是何缘由,按我大秦律,与刺客同罪,当斩!”吕不韦一脸的厉色。
“这个,仲父,想必事出有因,可是给病糊涂了,得了癔症?”看样子赵政在替甘罗辩解。
吕不韦突的站起身:“大王不必多言,按我大秦律,当下狱,择日问斩!”
说着一甩衣袖,走出了大殿。
赵政呆愣在几案旁,连连叹息。
甘罗祖父甘茂,曾任秦国的左丞相,为我大秦立下汗马功劳,后遭奸人馋害,不得已投向齐国。
甘罗难道要在我赵政为大王期间死于非命,我赵政岂不是要成为一代昏君,没办法,只能去求母后了。
赵政站起身,快步向赵姬宫中走去。
......
甘罗得了个玉佩,心情不错,口里面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张打铁、李打铁,打把剪刀送姐姐,姐姐留我歇,我不歇。我要回家割大麦,大麦粗,好喂猪,猪儿长得乖,将它赶上街。”
“春香姑娘,甘罗大哥是不是得了癔症了。”蒙毅朝甘罗呶了呶嘴。
春香低声说:“就是得了癔症,现在专门收拾破烂,为一个劳什子破玉佩,放了两名赵国刺客,不知道死到临头,蒙毅,快想办法救救大人。”
“救,怎么救,难道是要求赵高那混蛋,那小子不是个东西!”
蒙毅将眼一瞪。
“没辙了,让大人逃吧!”
“逃什么逃,生为大秦人,死为大秦鬼。”春香嘴角一翘。
“你们俩个嘀咕什么,过来看看,这玉佩可是好宝贝,想来是商朝王室的信物。”甘罗脸上洋洋自得。
突然间,房间内的几案毫无征兆地轰鸣起来,灯盏摇晃,三人瞪大眼睛看着灯盏跟着案桌一起晃荡,春香小心翼翼捧起来,四处张望。
只见庭院内冲进一群铁骑,绵延成两条黑线,仿佛没个尽头。尘土飞扬中,高头大马,俱是咸阳城内以一当百名动天下的重甲骁骑,看那为首扛旗将军手中所拿的王旗,鲜艳如血,上书一字,“秦”!
乖乖,大秦宿卫禁宫的铁甲军。
两百精锐铁骑冲刺而出,浩浩荡荡,气势如虹。
将房间团团围住。
两百铁骑瞬间静止,动作如出一辙,这份娴熟,已经远远超出一般行伍悍卒百战之兵的范畴。
“甘罗听着,立即出来,你私自放跑赵国刺客,按大秦律,当下狱问斩,其余人等,不得阻拦。”
外面颇具威严的男子声音传来,惊得室内的三人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