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离宫前,车马在大校场集合,由相国吕不韦亲自主持了祭祀天地祖先的仪式,祈求甘罗一行一路平安,朝中重臣大都前来参加。
不过甘罗当然知他们中的绝大多数所求的是他能把和氏壁讨回来,而非关心自己的生死,更别提甘罗一行人的行程安全了。
吕不韦勉强调派了十名禁卫给甘罗,加上王翦府上的十名家将,二十余骑轻骑护着三辆马车和载粮食杂物的十辆骡车,浩浩荡荡,由东门离开秦国的都城咸阳,沿着官道往秦赵两国的边境出发。
这时仍在秦国境内,所以不用担心安全的问题。大将军蒙骜又遣了一百骑兵护送他们直至秦赵边境延绵近三百余里的护国城墙的边防处。
甘罗一路心情轻松,只是担心这过了边防城墙,踏上了秦赵魏三国边境的三不管之地那才危险,听说那里盘踞着许多马贼,经常杀掠过往客商。
蒙毅虽是十岁的年纪,手提着一根铁棒,寸步不移的护卫着甘罗的车仗。
最使他惊奇的是春香换了戎装,英姿飒爽地策马而驰,身手灵巧敏捷。
不过他很快释然,秦风尚武,连他这么弱的身子都能骑马纵行,更别说春香还有一身过人的武艺了。
黑衣少女李贞被甘罗让人捆在马车里,这好象是他的唯一的筹码,不管有用没用,到时通过李贞向李牧求救,总能有一线生机。
第一日行程较慢,出了咸阳城在官道上行走了五十余里后,沿途已不见行人,荒无人烟,幸好沿途风光如画,甘罗抱着游山玩水的心情,时而跟蒙毅和春香说说话解闷,一路上倒也没觉到无聊。
暮霭沉沉,大队人马安营休息,在一道小溪旁的草原上竖起了二十多个营帐。
在甘罗的主帅大帐里,甘罗、蒙毅与蒙骜派来的副将成康,及王翦派来的家将统领王五,围坐席上,享用着晚餐。
除了甘罗,这些都是行伍之人,话题自然离不开战阵和兵法。此时成康这身经百战的副将以半吊子专家身份,纵论着六国战争的变化和形势。
“自长平之战后,东方六国国力日渐衰落,我大秦国如日冲天,想来我大秦一统天下之日不远矣。”
蒙毅则不以为然,道:“成康叔叔,我听我爷爷说过长平之战,那才是真正的惨啊,只能说是险胜,一场战争打下来,我大秦损失了五万兵壮,白起大将军也身受重伤,所以气愤不过,坑杀了赵国的投降士兵,其实不过万余人左右。”
王翦家将王五接着说道:“是啊,六国以此做文章,硬说大将军坑杀了赵军四十余万,给大将军封了杀神、人屠的称号,岂不是天大的冤枉。”
甘罗跟本就不懂军事,但他知道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以人数和勇力取胜。
“成将军,实际上决定战争成败的关健是双方兵力的对比,还有就是粮草的保障,以及战争过程中的筹划罢了。”
成康眼睛一亮,赞道:“上卿大人不仅纵论非凡,没想到还精通兵事,康佩服。”
甘罗有些汗颜,这只不过是泛泛而谈,没想到对方视为至宝。
“成将军,我只不过听说一些罢了,实际上战争中武器是还很重要的,只要有先进的武器,足可震慑住敌方。”
后世的核威慑可见一斑,只要核大国一出头,小国不就乖乖的低头。
成康接着说道:“以前的战争简单多了,胜败取决于一次性的冲锋陷阵,数日便可作出分晓,即使是比较持久的围城战,也只二三十日的光景,像最长的楚庄王围宋,历时九个月,已是非常罕有的例子了,那像现在的战争,随时可打个三、五年,个中辛酸,真是说之不尽。”
甘罗好奇心大起,问道:“为什么变化竟会如此剧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