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着,他们没有继续说话,但是丁瑜洲发现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话,但是又极其强烈地忍住了,看样子他还是采取了昨日的措施,继续由褚遂良来开口明确他们的态度和立场。
李治一听褚遂良和于志宁两人一唱一和,完全将自己废除王皇后册立武昭仪的事情彻底反对和否决,甚至提出另选他人为继后。
李治揣测着于志宁和褚遂良的心思,知道他们虽然让了步,但是也仍然反对册封武昭仪。
其实他们这是以退为进,企图说服自己。
李治心想: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他们明明知道自己不会另选他人,这是非得和他对着干,明码标价得对着干了。
李治苦笑,用手重重地拍了一下宝座的把手,那龙形把手因为是用上好紫檀木做的,木质坚固无比,震得他手疼,强烈的疼痛感让他愈加思路明晰。
李治强忍住内心的愤怒和生气,保持平和的语气,说道:
“两位说得甚是,但是找新皇后人选,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敲定的,如今朕觉得就有着非常合适的人选,为何还要再从其他人那里去挑选?”
李治停顿了一下,扫视一眼长孙无忌,见他依旧沉默不语,拿着笏板坐在地上不说话,于是继续说道:
“这件事,朕前思后想想了许久才与大家说出来,试想天下名门望族众多,就算从这些人中挑选,挑选哪家哪姓还是个问题,倒不如不从名门望族中挑选。武昭仪她没有背景,也没有家世,选她算是一个折中的措施。”
褚遂良听皇帝抛出理由否认了他们的提议,接着上前一步,站起身来说道:
“皇上所言不虚,但是自古册立皇后都讲究门第,先皇的皇后是长孙氏,高祖的皇后窦氏,都是出身名门望族。这是我大唐一直以来的传统和先祖定下的规矩,这是不能变的。那武昭仪娘娘何德何能,能担当大唐国母的荣耀。老臣说什么也绝不能容许武昭仪娘娘担任皇后。”
褚遂良继续上前走了几步,来到宝座下方的御阶前,继续义正言辞地说道:
“倘若皇上执迷不悟,就要册封武昭仪,那臣今日就斗胆要把这笏板还给陛下,还给朝廷,恳请皇上让老臣告老还乡。”
褚遂良性格执拗,认定的事就钻了牛角尖,只听他说完,迅速将手中的笏板放在了御阶之上,然后又迅速解下了自己的官帽,也放在御街之上,然后不住向李治磕头,口中不断喃喃地说道:
“求皇上收回成命,求皇上三思而后行。”
李治冷眼看着褚遂良如此威胁行为,心中的怒火不断燃烧。
褚遂良每磕一次头,就犹如给李治心中的怒火添了一块柴火,彻底让他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
李治只能强自忍耐着心中的怒火,看着褚遂良不停磕头,磕的他额头都已经发红,甚至破皮流血。
丁瑜洲看着大唐宰相和皇帝之间的对话,不敢自己上前插嘴。
朝堂礼仪他是需要顾忌的,他冷眼看着这些大臣们对于皇上的坚持不懈的反对。
丁瑜洲微微叹了一声,那声音很微弱,以至于不被旁人察觉,以此来表达对那些大臣们无谓抗争的一种可怜和理解。
他明白他们为何如此执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