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老朽这病属忍耐范围之内,近日也好些了,所以才能够应约前来。”
两人双双坐下,丁瑜洲继续开口说道:
“皇上命属下此番特意邀请李大人吃饭,其实是有一件事想询问大人的意见。当然咱们只是寻常聊天,不涉及朝政,不涉及彼此政见,但请大人直言为好。”
李绩看了丁瑜洲一眼,脸上的表情变得沉稳,他似乎隐约猜到了丁瑜洲要征求他什么意见,也知道这是皇帝和武昭仪的意思,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丁瑜洲见李绩态度诚恳,很是配合自己,也知道他打着皇上的名义,其实这已经是皇上知晓的事情,所以他没有任何负担,也没有任何心理包袱。
外面很是嘈杂,但是关上窗户,房间里显得极为安静,虽隐约听到一些行人的喊叫声和楼下顾客的来往声,但不影响静谧的氛围。
如此氛围,让他们可以真正敞开心扉交流自己的思想。
丁瑜洲直接直奔主题,不加任何掩饰地说道:
“大人,当前朝廷局势,想来大人应该已经知晓了吧,咱们皇上想废除王皇后册封武昭仪娘娘为皇后。近来朝廷着实分为了诸多派系,有些人支持,有些人反对,更有一些人保持居中调停,这让皇上焦头烂额,不知该如何处理此事,皇上让属下来听听大人有何高见。”
李绩一听丁瑜洲不加任何掩饰的话语,知道丁瑜洲和自己一样,也是一个爽快人,心中不由得对丁瑜洲有了惺惺相惜的亲近感,深沉地说道:
“对于这件事,老朽在家养病的这段时日也常想。虽然老朽闭门不出,但是对于朝廷的事也多有耳闻,皇上如今掌握朝纲日久,各方面势力也都已经稳定,皇上治国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长孙无忌那帮老臣虽然还对权利念念不忘,不想归还皇上,而皇上终究是要将权力拿回去的,与其让皇上不高兴拿回去,倒不如让皇上顺利拿回去,这样一来,皇上还能念及这些老臣的好,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呢?”
丁瑜洲听李绩的分析头头是道,鞭辟入里,每一句话都颇具深意,知道他虽是武将,但是心思极为细腻,甚至比普通的文臣还要玲珑七窍。
丁瑜洲点点头,回答他的问题,说道:
“李大人所说甚是,自古以来,君权和相权往往不相上下,有时君权高于相权,有时相权高于君权,那都是特定的时期特定的条件所决定的。依属下的意见来看,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为好,毕竟皇上已不是当初的皇上。当今圣上,智勇双全,威震天下,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旷世明君,如果再去阻拦他的进步,那就是与整个大唐为敌呀。”
丁瑜洲说的话感情充沛,到最后连连拍手,他话里藏着话,但是说的是事实。
丁瑜洲不知李绩能否听出自己的深意,但是不管能不能听出,他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他就是要提醒李绩要选好人、站好队才是最重要的。
李绩看了丁瑜洲一眼,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茶,说道:
“嗯,丁大人所言不虚,确实如此,这天下是大唐的天下,是李家的天下,这首先得分清楚。老朽虽然已是花甲之年,但是这点还是清楚的。至于刚才所说关于皇上册封皇后的事情,老朽其实日思夜想也有点自己的心得。”
丁瑜洲听李绩这么说,明显是没有把自己当外人,好奇地问道:
“不知大人有何高见,还请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