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秋和林焕使轻功到了后山,同以往一样坐在木屋前的桌子上,生火煮水,焚起沉香,微醺如醉。
林焕依稀记得年轻时在这里跟着林千秋练功的日子,那时他还没成亲,年轻气盛叛逆得很。
那时后山的竹林便是林焕的乐园,他没事总往那里跑,一待就是一整天。
接过林千秋身上的担子,成为天山的掌门之后,林焕一心一意忙于为天山弟子谋求立足于乱世的门路,就很少来这里了,来也是有事请教林千秋。
这木屋还是林千秋隐居那段时间里,林焕和林千秋两父子亲手搭的,上面的一木一砖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
说来惭愧,自打林千秋隐居山林之后,林焕就很少关心过他,成天不是跟他找,就是在给他找事的路上。
说来也怪,对林焕一向严厉的林千秋居然会主动喊他到后山,不过看他的表情好像又有些不对劲。
水咕噜咕噜的冒着泡,热气腾腾的水一倒入盛有茶叶的茶壶中,茗香便直冲而去,沁人心脾。
林千秋沏茶,将茶杯推到林焕面前,说:“尝尝。”
林焕虽不是个粗人,但却不是个懂茶的人,再好的茶到了他嘴里,也不过是多了几分香气的,口感多变的水罢了。
“爹。您今天有点反常,特意叫我到后山来,究竟是所为何事?”林焕放下茶杯,推了回去并问道。
香茗四溢,水气腾腾,两人端正对坐,是父子又不似父子。
林千秋举起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后再将茶沏满。
“焕儿。做了这么多年掌门,可有曾感到十分辛苦之时?”林千秋问道。
一听这话,林焕就跟蒙圈了,这是咋回事,怎么今天林千秋看上去这么的伤感。
“辛苦肯定是辛苦啊,毕竟天山上上下下都指着我呢,但是再辛苦又如何,还不得醒着头皮上。”林焕说着,脸上露出坚毅的神色。
“哈哈哈哈,辛苦就对了,现在你知道你爹当年有多不容易了吧?你还成天给我到处惹事生非。”林千秋说道。
一听这话,林焕白了他一眼,说:“我要不是到处惹事,您老人家能那么早抱上你那两个宝贝孙女吗?”
听了这话,林千秋伸出苍老的手,指着林焕哈哈大笑,笑着笑着,林焕也笑了。
笑声停下后,两人陷入了沉默,气氛一度很尴尬。
良久,林千秋开口说,他说起林焕年轻的事,说到他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比较着两人不同,独自摇头,自顾自的叹气。
林焕一看,这不对劲啊,从前那个成天乐呵呵的疯老头子哪去了,怎么今天他爹这么神经兮兮的。
林焕实在是憋不住了,冲口而出:“爹!您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这可一点都不像你啊。”
“有什么事你就说嘛,不是还有我在呢嘛,再不济也还有全天山上上下下近两千弟子呢。”林焕推开林千秋递过来的茶杯,说道。
一听这话,林千秋摇了摇头,说:“不是不能告诉了,只是爹怕告诉了你,天山便在无掌门,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这话让林焕更费解了,这又是怎么个回事。莫非是江湖上哪个门派又盯上了?这不可能啊,天山又没招惹到谁。
“怎么?你儿子我当了这么多年的掌门,还怕我没点心理承受能力吗?”林焕有些急了,语气带着火气。
林千秋苦笑一声,说:“就这个消息,你当真是承受不了,但是又不能不告诉你。”
说罢,林千秋站起身来,背对着林焕,浑浊的眼球中透出一抹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