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人虽然知道郭宽有事相商,但都是前胸贴后背的饿鬼托生,见到慈明公准备的肉羹,一个个狼吞虎咽,丝毫不像世家大族的贵公子。
四人包括担忧外孙的荀爽吃了个痛快后,枣祗便问道:
“郭公子,相邀我等,所为何事。”
“诸位,何曼老贼心狠手辣,以伤换伤、以命换命,大量消耗我阳翟守军的战力,今日我军恐伤亡几百余人,若这样下去,不出五日,阳翟便无人可守了。”
辛毗毕竟年岁轻,远没有其哥哥的谋略城府,听得此言,不禁悲从心来,哭丧道:“莫非,天要亡我阳翟,亡我辛氏。”
辛评听了自己弟弟的乌鸦嘴,紧皱眉头,瞪了弟弟一眼,扭头说到:“贤弟,可有何良策?”
众人都把目光看向郭宽,就连见过大风大浪的荀爽也想看看自己这小外孙能不能破这必杀之局。
郭宽心里也万分纠结,最后握紧拳头,用力砸向了长桌,咬牙说到:“拼了,我要偷营。”
辛评一听,脸色立马惨白,慌忙劝到:“贤弟,万万不可啊。”
弟弟辛毗也在一边帮腔。
唯有荀爽依旧看着外孙,等待下文。
枣祗问到:“郭公子,这何曼大营少说能战之兵也得一万五千余人,在加上老弱妇孺等,恐怕要三四万人。郡兵现在已经不足三千余人,如何偷营?”
郭宽进行了一次长足的深呼吸,定了定心神,说:“我不是要偷何曼大营,我是要烧粮。
太平道人多势众,但是人多也有缺点,那就是耗粮巨大,而且黄巾士卒多是因为缺粮而从贼,若是缺粮少食,黄巾军必然不攻自破。”
“可是我等也不知道黄巾贼人藏粮何处啊?”辛毗第一个提出了自己的问题。枣祗和辛评也一起点头。
唯有“荀氏八龙,慈明无双”的荀爽想到了郭宽的意思。
郭宽也紧跟着解释道:“何曼大军从西来犯,而何曼必然会将自己的粮仓放在一个易守难攻的地点,不仅如此,还要隐蔽,那么只有一个地方符合这个推论。”
郭宽越说越是激动,甚至有点喘不上气来。
辛氏兄弟和枣祗也立马明白了郭宽的意思,齐声说到:“阳翟西北的鸠山大鸿寨。”
几个年轻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过家有一老,胜有一宝。荀爽看了四个年轻人一副飘飘然的表情,不慌不忙地说到:“大鸿寨极有可能是黄巾军的粮仓,但依老夫看来,大鸿寨同时更有可能是黄巾贼人颍川的总营盘。”
“啊?”正处在志得意满的四人,被荀爽泼了一大盆凉水。
看了几人沮丧的表情,荀爽哈哈大笑,笑呵呵的说到:
“不过呢,你们也不必担心,黄巾军在颍川作乱多日,朝廷必然会派遣援军,你能想到,黄巾军也能想到,老夫估计此刻颍川的黄巾军首领,必然带着大军拦截朝廷援军,现在大鸿寨必然空虚。”
郭宽听了外公的分析,发现自己果然还是嫩得很啊。自以为运筹帷幄,没想到只能说是误打误撞,等颍川安稳之后,一定要和外公多多学习才是正道。
......
夜幕缓缓降临。
阳翟的守卒饱餐过后,郭宽传下军令,将火把全部熄灭,自己带领着全部虎卫以及抽调的二百余精锐全部休息睡觉,准备午夜偷袭大鸿寨。
辛氏兄弟和枣祗倒班负责守城,二人聚在城头的一处垛口内,目不转睛地望着城外黄巾军的阵地。
夜风冰冷,吹得人遍体生寒。城外,一望无际的平原上,黄巾军的士卒吃完了饭,升起了一簇簇的篝火,纷纷围聚在火堆边烤火取暖。由于缺衣少裳,黄巾军露宿野外不得不生火取暖。
亥时一到,辛毗低声和兄长说到:“差不多了吧。”
辛评极目远眺,入眼便是星星点点的篝火。
夜色晦暗,远处无法看清,但近处的火堆边,黄巾士卒已经枕戈而眠。
郭宽等休息的猛士被一一叫醒,看天色也知道是自己等人出发的时候了。
一番忙碌之后,三百虎卫、二百精锐各个精神抖擞,摩拳擦掌,整装待发,作好了偷袭大鸿寨的准备。
郭宽向辛氏兄弟诸人行了个军中礼节,拉住枣祗的手说到:“子重兄,守卫西门的重任就交给你了。若小弟成功,何曼极有可能狗急跳墙,务必小心啊。”
带着阳翟五百勇士,郭宽踏上了人生的第一次冲锋,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男儿建功立业就在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