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不认为寄给蕾米与吉米的信件可以被他们收到。
或者说他们或许会通过某种方式收到信件,并且来信,但不会来到贝尔法斯特。
陆离这么做只是为了让安娜放轻松,同时试探《调查员入门试练》这本恶灵书是否真的有恢复理智值的办法。
不过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如果蕾米和吉米真的到来……陆离或许要重新在内心评估这个世界的糟糕程度了。
思绪渐渐沉进脑海深处,陆离陷入睡梦之中。
窗外传来扑扇翅膀的声音,有什么落在窗外,黑鸦剪影投影在窗帘,停留一阵,展翅飞走。
夜晚静谧无声。
……
翌日清晨,朦胧冷清的光线透过窗帘,钻进昏暗的客厅。
安娜最先醒来。
她掀开没有一丝温度的被子,伸出白皙透明的手指戳了几下。
指尖触碰的松软绒被陷下去,安娜心满意足的轻哼一身,起身飘向房门。
刚刚飘起,她忽然想到什么,半透明的身子下落,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
不过她感觉不到。
十根脚趾蜷缩起来,安娜稍微有些不适应脚踏实地的感觉,摇晃着向前迈了一步,又停下,身形无法保持平衡的晃动起来。
不过她还是找到了让自己保持平衡的方法。她稍微抬起双手平衡,左晃右晃地静悄悄走出卧室。
书桌的油灯泛着微弱光芒,安娜笨拙地走到书桌前,蹑手蹑脚的熄灭了油灯,又摇摇晃晃走向沙发。
陆离平躺在沙发,脑袋枕着扶手的枕头,身盖着毛呢大衣,还没有醒来。
安娜情不自禁想要屏住呼吸,然后意识到自己不需要呼吸,小心翼翼踮起脚尖,从沙发探过,拉开遮挡窗外的窗帘。
沙发前阵子被搬到了窗台下,不是陆离也不是安娜,是雕塑做的。虽然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做的又为什么这么做,不过将它当作侦探社一员的一人一鬼都默认了新的布置。
哗啦
窗帘轻轻拉向一旁,被阻隔的细微下雨声与带着水痕湿气的窗户同时浮现。
模糊的窗户外面人来人往,同样模糊的传进一些说话声与车轮滚动的声音。
安娜清澈的眼眸眯起一道弧度,心情因为这幅热闹而随之开朗。
忽然她身子一颤,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她低下头,羞赧看着睁开眼睛的陆离。
“怎么做到的?”
陆离的手杖从大衣下伸出,正摸着安娜的腰际。
安娜强行控制自己镇定,而不是向烟一样钻回卧房蒙住被子,红着脸磕磕巴巴说:“就是昨天……嗯……我生气然后好像变强了,发现可以用念力覆盖到身,然后就可以碰到周围的东西了。”
说到这里,安娜流露出苦恼的神情:“但感觉很别扭,和生前完全不一样,就好像和周围隔着什么?”
陆离没有回答,若有所思的捏了捏安娜的腰。
“唔……干、干嘛!”
安娜触电一般跳开,脸颊通红,头似乎有蒸汽冒起。
陆离思索着回答:“手感和皮肤不一样,有些像包裹了一层光滑皮革的气球。”
“不要认真分析这种东西啊!”
陆离坐起身看向安娜:“被触碰到会有感觉吗?”
“没有!我都死了哪来的感觉!”安娜几乎下意识羞赧大喊,但当接触到陆离眼中的平静,意识到自己或许理解错了意思,声音不自觉地小了一些:“只是一层念力,和外物接触会让它消耗,不过我可以一直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