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没有任何异样感，甚至可以说是状态好的过头，但就算如此，我的脚步比我想象的要慢。

大概是由于满地的尸体吧，死的人多了，残肢断臂不知不觉地已经堆满了半个屋子，踩起来感觉极其不舒服，好像是劣质到极点的地毯一样。

在如此多的阻止我向前的不利条件下，这段路途还是比我想象的要短，只是转眼的功夫，我就已经快走到了他的身边。

身体在不自觉的颤抖，泪水也不受命令的自顾自的涌出眼眶，就连我最信赖的呼吸都变得紊乱了起来。

我终于到达了他的身边。

他侧躺着，似乎不愿意面对我。

“小白，我回来了。”我轻声说道。

他没有回应，依然保持着那副姿态。

“小白，还在生气吗？”

他动也没有动。

“小白，我来救你了。”

他甚至没有呼吸。

“小白，回答我啊。”

我跪了下来，用颤抖的手慢慢扶住他的脑袋，将他的脸连同断掉的脖子一同转向我这边。

“小白，你听不见了吗？”

他的耳朵已经消失了，眼眶里也空空的，舌头被一块肉连着，挂在嘴的外面。

“怎么搞成了这幅样子，就算我不在你也注意一点啊。”

我将他的身体放平，慢慢地打开他的嘴，取出了藏在其中的耳朵，然后将舌头塞了进去。在不远处，我找到了那两颗勉强可以辨认的眼球，稍微拨开了眼皮后，我把它们回归了原位。我拿着耳朵不断地向它们应该在的位置按下去，但它们总是不愿意恢复，固执地掉落在地上。

“对不起，耳朵已经没办法了，你会原谅我的吧？”

我对小白笑了笑，然后站起了身。

“我去找你的胳膊和腿呢，你稍等一下。”

我认识小白的腿，他的膝盖上有很明显的伤痕，那是他曾经在玩耍时摔在了地上，结果留下了一对造型奇特的伤疤，他还炫耀了好久。

至于胳膊的话，他和他的女朋友都戴着一只戒指，只要找到那一只，在根据形状长短找另一只就好了。

说起来虽然轻松，但实际上我还是画了好长时间才勉强找到了他的腿，他的胳膊则是完全没有头绪。

明明不应该，但稍微有些疲倦地我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将两条腿摆到了应该在的位置。

“小白，你以前问过我，我没去上学的那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还有那个金发女孩是谁，当时出于一些考虑，我没有告诉你，现在再对你讲的话，会不会太迟了。”

他的脑袋稍微转动了一下，大概是由于脖子失去了支撑力的原因。

“是吗？那我慢慢地对你讲呢，你不要急。”我开心地说着，“首先呢，被老师叫出去以后，我就到了医院……”

我讲了很久很久，他听了很久很久，直到我已经再也流不出眼泪，我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