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的精神几乎完全集中在了那具身体上，额头上甚至冒出了汗。

“如果把小吃移出来，神树会怎么样。”

他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

“不知道，肯定会有些影响，但是估计它应该不会死。”

“为什么？”

“这可是诞生了神的神树，仅凭小吃怎么可能做得到这么复杂的事情。说到底，小吃只是这棵树最表面的意识而已。”

听到这话，树枝不满的戳了戳他。

“你可以认为，小吃只是这棵树的一部分，我们只是要拯救这一部分而已。”他的声音相当没有底气。

“救出来的以后呢，你确定神不会找麻烦吗？”

他没有说话。

“你确定小吃还会和现在一样吗？”

他垂下了眼睛。

“你确定救出来的是小吃吗？”

“我确定。”他突然抬起了头，无比坚定地回答。

“为什么？”

他丢给我了一个破旧的本子，打开以后，各种见都没见过的法阵计算公式映入了我的眼中。

“抱歉，我数学不太好。”

“这是一个老家伙的研究笔记，他这一辈子都在为救小吃做计算，最后他终于算出来了。”红发大叔夺回了那个本子，揣入怀中，“所以一定不会出错的，小吃一定会被救出来的。”

“为什么那么想救小吃？”我问道。

他沉默了一会，摆了摆手，什么都没说。

我也没有再问什么，只是看着他进行完小吃的身体改造，站起了身。

“你真的很奇怪，”他看向我，语气里却没有嘲讽的意思，“你明明看见了世人从未见过的神树，知道了世人永远不可能知晓的神的真相，还看到我造出了人的身体，为什么还是这么冷静？”

“不，我不冷静，刚知道这些消息的时候，的确很震惊。”

“哦？”

“只不过转念一想，就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我抬起头，看着头顶的岩壁，“毕竟我能活在这里就已经足够让我想破头了，如果连这点事情都要纠结很久，我早就被自己烦死了。”

我停顿了一下，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

“无论什么事情，我都能接受。是好是坏，是善是恶都无所谓，它都存在于这个世上，是这个世界所运行的一环。”我轻轻地抚摸着树枝，笑了笑，“而且我想知道的，远比这些要多要深。”

“你想知道什么？”他好奇地看着我。

“我想知道在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

他愣了一下，毫不掩饰地笑出了声。

看着他的笑容，我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你会被别人当成怪物的。”他说。

“无所谓。”我回答。

他看了我片刻，拿出了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一些透明清澈的液体。

“这是什么？”我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小瓶液体对我有异常巨大的吸引力，我有种强烈的把它喝下去的冲动。

“一万个人最绝望时的眼泪。”

我的确记得，小吃曾经在那个孩子身边接了一滴眼泪。

也就是说……

“就是这里的一万个人。”他指了指周围的挂在树枝上的尸体，“我用尽各种方法让他们绝望，收集他们的最绝望时的眼泪。”

他轻轻摇晃着瓶子，仿佛在看什么艺术品。

“想喝吗？”他问我。

我没有回答，但无论如何也无法挪开自己的视线。

驱使我的不是我的本身，而是隐藏在我体内的黑暗，它在疯狂地渴望着那里面的液体。

“脱下上衣。”他说。

我迟疑了一下，慢慢地脱下了上衣，看到自己的身上布满了黑色的奇怪的法阵。每一道条纹都像是在扭曲的蛇，每一个交错点都像是绽开的恶魔之花，每一个回路都像是恶魔的眼睛。

“这是什么？”我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没什么，”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一个增强你魔力的法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