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捺心中的惊讶,赵虞摇摇头说道:“我兄弟俩就是从鲁阳与叶县过来的。鲁阳已经不收容难民了?据我所知,似乎是主持收容难民的鲁阳乡侯死了”
“什么?”那男子闻言一愣:“鲁阳乡侯死了?”
此时,从旁有一名应山贼插嘴道:“老大,我好像听说过此事,鲁阳的乡侯好像确实死了,一家四口连带着家中上上下下的仆从都死了,据说现在鲁阳一片混乱”
从旁,另一名应山贼睁大眼睛问道:“真的?真他娘的我虽厌恶鲁阳人那副嘴脸,但鲁阳乡侯这是个好人啊,怎么就死了呢?”
听着一群应山贼你一句我一句的贬低鲁阳人,称赞鲁阳乡侯,赵虞心中着实感觉有点古怪。
“行了。”
此时,那名男子抬手打断了几人的话,又对赵虞说道:“叶县呢?叶县也不收容你兄弟?”
赵虞摇摇头说道:“我兄弟二人运气不好,到了叶县,恰逢叶县的老县令过世,整个叶县也是一片混乱”
“什么?”那男子再次露出了惊愕之色。
从旁,那几名应山贼也是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好家伙,这肯定有什么阴谋吧?鲁阳的乡侯死了,叶县的县令也死了”
“奇怪了,鲁阳赵氏在那一带可是相当了不得的啊”
“可不是嘛,听说鲁阳赵氏联合了鲁阳、叶县两地的商贾,创立了鲁叶共济会,跑到汝阳去跟河南郑家争斗,把人家郑家从汝阳赶了出来这势力,怎么说被人杀就被人杀了呢?”
听着那些应山贼议论纷纷,赵虞心中着实古怪。
这帮人怎么那么清楚这些事呢?
不过眼下他却顾不上思索这些,恳求那名男子道:“这位大叔,求你了,就收留我兄弟二人吧,烧水煮饭我兄弟都能做,只求能混几口吃的,这些日子,我跟我弟弟上顿不接下顿,昨夜下雪时,我俩只能躲在树林里”
听着赵虞声情并茂的恳求,有几个一猜就知道是宛南出身的应山贼在旁忍不住插嘴。
“老大,就收了这两个小崽子吧”
“是啊是啊,从宛南逃到这边,这两个小崽子也怪不容易的”
“寨里那帮人每日只管吃酒吃肉,谁也不愿干活,正好缺人手砍柴、烧水、煮饭”
在这几名应山贼的劝说下,那男子上下打量了几眼赵虞、静女二人,旋即无所谓地转过了脸:“一日是贼,终生是贼,你兄弟若不怕日后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生怕有官府派兵围剿随便你吧。”
这人真的不像一个山贼。
暗想着,赵虞故作喜出望外,感谢道:“多谢大叔!大叔怎么称呼?”
那男子瞥了一眼赵虞,淡淡吐出一个名字:“陈陌。”
“陈大叔”
赵虞刚喊了一声,就被一名应山贼拍了一下脑袋:“叫老大!”
“是,是,陈老大。”赵虞连忙改口。
那男子,不,那陈陌皱皱眉,似乎觉得陈老大这个称呼不怎么好听,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而在赵虞跟陈陌等几名应山贼交谈的时候,静女则是心惊胆颤地看着村里。
在村里,其余的应山贼正在挨家挨户地收刮东西,钱、粮、家禽、还有村里腌制的肉等等,通通不放过。
在这群凶神恶煞的应山贼面前,村里的那些青壮们再没有方才在赵虞面前的盛气,护着村里的老弱妇孺聚在村中的空地上,眼睁睁看着那些贼寇抢夺他们的食物。
他们不敢反抗,因为方才反抗的人,都已经被杀死了,那些倒在血泊中的村民就是前车之鉴。
看着那些尸体,静女不忍地别过了头。
“兄长”她偷偷拉扯着赵虞的衣袖,欲言又止。
仿佛是猜到了静女的想法,赵虞用手捂住她的眼睛,低声说道:“看不下去,那就别看。你我眼下哪有工夫去同情别人?先确保咱们能活下来,不至于在这个冬天被冻死。”
“”
静女欲言又止,幽幽地小叹一口气。
显然,她并不认可赵虞为了活命而投奔山贼,毕竟在她看来,像赵虞这般尊贵的人,岂能落草为寇呢?
此时在不远处,那名叫做陈陌的山贼头头,默默地看着赵虞与静女,若有所思。
因为许村的屈服,这伙应山贼满载而归,用从村里抢来的两辆驴车,装了满满两车的食物,在欢笑声中扬长而去。
而赵虞与静女二人,也像其余应山贼那样,背着腊肉、米粮等许多东西,跟在驴车后,朝着应山贼的贼窝而去。
途中,他私底下有些不高兴的静女,告诉她委身于贼不过是一时的权宜之计。
但当时赵虞的心中,却忽然又生出了一个别的想法。
害死他家的凶手,身份显然很不简单,想要报仇,他就必须掌握一支忠于他的力量。
或许,他可以想办法一点一点收服这群山贼,逐步积累属于他赵虞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