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这群贼寇简直胆大包天!”
在黄贲的兵帐内,这位汝南县尉怒斥着胆大妄为的黑虎寨群寇。
他从未见过如此猖狂的贼寇,竟敢强行逼迫被俘的官兵作为其内应,这简直比逼良为娼还要恶劣!
听着黄贲的怒斥,马盖心中转过诸般念头。
此时此刻的他,心中亦万般纠结。
他知道,此次换俘事件的背后,是黑虎寨在尝试联络他,而他并不情愿主动联系对面的山贼,但问题是,因为这群山贼已经被章靖、黄贲、高纯几人逼到了绝境,陈门五虎之一的当朝将军章靖这些日子命他们白昼佯攻山寨,夜里骚扰山寨,这明摆着就是在为之后的强攻做准备。
在面临巨大危机的情况下,马盖当然明白黑虎寨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宽容。
还记得上次他率军围剿应山群寇么?
黑虎寨事前给他的指示是借围剿之举,逼其余那些山寨的山贼投奔黑虎寨,马盖看穿杨通一伙这是在利用他收服应山群寇,于是他阳奉阴违地,派石原、杨敢等人趁机重创了其余山寨,这件事一度让杨通、郭达二人非常懊恼。
当年入冬,当马盖收兵回到县里后,忽然有人给他送了一个木盒。
马盖打开一看,便发现木盒里竟然有一只血淋淋的耳朵。
当时他大惊失色,立刻回到家中,却见妻子与儿子都安然无恙。
甚至于当时他的妻子邹氏还奇怪问他,问他今日为何回来地特别早。
马盖不敢道出事情,顾左言他糊弄了过去。
但他心底知道,这是黑虎寨对他的警告,原因就在于他不听话。
尽管只是一场虚惊,但马盖通过这个木盒也能明白,黑虎寨对于他的某些行为已经有所不满了,这次还只是警告,可下次那就未必了。
而这,也正是这次讨贼行动中,马盖每每附和章靖、黄贲几人,却从未主动提出建议、尽可能保持低调的原因他不想再激怒黑虎寨。
然而没想到的事,黑虎寨还是主动找来了,逼他去做内应应当去做的事。
可问题当着章靖、黄贲、高纯几人以及营内众多的兵卒,就算他要给黑虎寨提供助力呢,也找不到机会啊。
而在马盖陷入左右为难之际,章靖正不动神色地观察着他。
尽管手中毫无确切的证据,但直觉告诉章靖,昆阳县尉马盖大概就是黑虎寨的内应,否则无法解释此次的换俘事件难道黑虎寨那名谋者就想不到他借换俘之便放回来的那些官兵,肯定会遭到他们的审问么?
怎么可能!
被敌人所俘的兵卒,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得不到曾经同僚的信任,自古以来皆是如此,章靖不信那谋者不懂其中道理。
可见在这看似愚蠢、盲目的计策下,暗藏着真正的玄机,即借那些被俘官兵招供时的供词,将真正的讯息传达了他们真正的内应马盖耳中。
但为何要用如此复杂繁琐的办法?
在章靖看来只有一个解释,那便是马盖是这营内唯一的,黑虎寨真正的内应。
这个猜测,并不出乎章靖的意外,毕竟内应这种事,人数多了反而容易暴露,倘若有马盖这样县尉级别的成为了黑虎寨的内应,那自然无需再安排更多的内应,毕竟无人知晓,马盖的秘密才愈发安全。
当然,前提是要解决如何传递消息的问题。
如今,黑虎寨那边已经解决了,就看马盖了
他这是在苦恼没有机会给黑虎寨送信么?
看着眉头深皱的马盖,章靖心中闪过诸般念头,忽然开口道:“好了好了,怒斥黑虎寨的话就到此为止吧,为今之计,是如何解决当前的麻烦”
说着,他环视了一眼帐内三位县尉,正色说道:“此次我等答应了黑虎寨的换俘要求当然,这是正确的抉择!尽管有些兵卒抵不住贼寇的施压,签下了那所谓的认罪书,但在我看来,这都是可以原谅的,只要他们不去做贼寇吩咐的事,都可以既往不咎,戴罪立功。我唯一担心的是,此番换俘之事开了先例,日后贼寇会不会继续抓捕我方的官兵,用这些官兵的性命来逼迫我等答应其他的要求?比如说,逼迫我等退兵?”
见黄贲、高纯、马盖三人皆露出深思之后,他顺势提出了他的想法:“因此我觉得,咱们有必要加强对贼寇的围堵。我建议,咱们不如派一些人驻守到那座被烧毁的旧寨附近,那里是山贼下山的路径之一,倘若日后黑虎寨的群寇还打算玩这种抓捕我方官兵的把戏,纵然咱们营寨反应不及,但驻扎在旧寨的兵卒,可以起到阻击、截击的作用,顺便,还能以此为据点,搜捕潜伏在山中的贼寇,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一听这话,黄贲立刻说道:“我去!我来负责这件事”
听着这话,马盖心中微动。
驻守在黑虎寨的旧寨?
那岂不是
想到这里,他立刻说道:“还是我去吧,黄贲,你这些日子夜里骚扰贼寇,也是辛苦,这件事就由我来为你分担吧。”
黄贲并不怀疑马盖私通黑虎寨,哪猜到马盖想要替他分担其实是别有意图,他笑着说道:“怎么?怕我抢你风头?得得得,总归是你的地盘,我不跟你抢,行了吧?”
马盖笑骂道:“你这家伙,我好意为你分担,你却说我抢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