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怒之下,孔俭立刻派他廨署的军卒前往魏氏商行,将黄绍抓到廨署。
待再次见到黄绍后,孔俭怒声骂道:“黄绍!可是你故意散播流言?!”
黄绍早已事先猜到孔俭的反应,既不意外于孔俭派人抓他,也不意外于后者此刻的怒问,他淡淡说道:“消息确实是我放出去的”
可能是没想到黄绍居然爽快地承认了,孔俭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旋即怒斥道:“好,你认罪就好!你诋毁军市的声誉,诋毁本官的声誉,该当何罪?!”说着,他作势便要唤入军卒将黄绍拿下关押。
没想到黄绍却开口道:“且慢!虽然我承认确实是我派人放出谣言,但孔主簿说我诋毁军市声誉,诋毁孔主簿声誉,我却不认!”
说着,他深吸一口气直视孔俭,沉声说道:“孔俭,你收受吕匡的贿赂,恶意为难黄某的商会,趁机索要巨大好处,此事你难道不敢认么?你仗着王将军的名义,中饱私囊,操纵军市,故意为难我等,此事我定要当面求见王将军,讨个公道!”
“哈!”
孔俭冷笑道:“你以为你能见到王将军?只要我一道命令,你休想见到王将军。”
黄绍眯了眯眼睛,冷着脸说道:“孔俭,你休要得意,此番来时,我已用重金招募了一些亡命之徒,即便你将我关押,他们还是会继续在城内传播此事,终有一日会传到王将军手中?”
“”
看着那黄绍一副豁出去的架势,孔俭的气势忽然一滞。
不得不说,黄绍的威胁,正中孔俭的软肋,孔俭谁也不怕,就怕王尚德,毕竟后者的一个念头便能决定他的生死。
可能是注意到了孔俭脸上神色的变幻,黄绍心下颇为意外。
他忽然觉得,黑虎贼的首领周虎说得没错,这孔俭就是一个色厉内荏的家伙。
不过,远在昆阳的黑虎贼首领周虎,他为何会如此了解孔俭这个宛城军市的主簿呢?
对于那个周虎,黄绍越发感觉神秘了。
大概是黄绍脸上的冷笑刺激到了孔俭,近两年诸事顺利的孔俭心中大怒,当即仗着权力将黄绍扣押。
旋即,他立刻招入一名廨署的军卒,吩咐道:“你立刻带人前往汝阳魏氏的共济会商行,将昆叶互利会的一干等人通通抓来!”
“是!”
那名军卒应声而去。
大约一个时辰后,这名军卒回来禀告道:“主簿,属下带人前往魏氏共济会商行,抓到在那的叶县商贾六人,但据属下打听,似乎有二三十人事前离开,不知去向。”
那二三十人,莫非就是黄绍所说的亡命之徒么?该死!
孔俭暗骂了一句。
他倒是有心将那二三十人找出来,但问题是,他没有这个权限,他能号令的,就只有他军市廨署下的几百名军卒而已,单靠这点人怎么全城追捕?
除非他向留守宛城的副将李贽求助。
李贽乃是王尚德的副将,公族出身的他深受王尚德的信任,王尚德不在宛城的时候,大多都由李贽坐镇城池。
可问题是,李贽知道了,那就等于王尚德也知道了么?李贽副将怎么可能为了他而隐瞒不报?
而一旦王尚德知道这事,得知是他故意刁难黄绍才迫使黄绍派人散播流言
回想起那位王将军的冰冷双目,孔俭下意识地就咽了咽唾沫。
一时间,孔俭的脑海中闪过诸般恶念,比如陷害黄绍,或者下令用严刑迫使黄绍屈服,但最终这些恶念都被孔俭否决了,毕竟他也明白,一旦他那样做了,那才叫后患无穷。
权衡利弊后,孔俭最终还是命人将黄绍带到了面前,好言安抚道:“怎么说孔某与黄公子也是相识多年,何必闹得这般不愉快呢?既然黄公子说让利五分,那就五分吧。”
此时黄绍却已认清了孔俭的色厉内荏,有那么一瞬间他其实连五分利都不想让,但在转念沉思了一番后,他终究还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当日,黄绍花了一笔钱,从孔俭手中换来了一份单次的通商凭证。
尽管孔俭从始至终面带微笑,仿佛双方先前的矛盾从未发生过,但在黄绍离开之后,孔俭的脸毫不意外地沉了下来。
“不识抬举的东西,你以为这样就算完了?哼!看我日后如何收拾你!”
孔俭带着怒色暗骂道。
暗骂之余,他的脑海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个人影。
大概是今日黄绍这位黄家二子的强硬态度,让他不知不觉间联想到了另外一位被称为二公子的人
那便是当年鲁阳乡侯府的赵二公子
联想到那位,孔俭越发暗恨黄绍,打定主意要给后者一个惨痛的教训。
谁叫这黄绍在其兄弟中亦排行第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