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光辉散去,我身体犹如软糖一般靠在了他温暖的肩头,半眯着的眼隐约看见了他颈后一道黑色星形印记……
次日,当我从千冰床上醒来时,桂兰坊内却空无一人,果然,那只是场梦,一场让人流连忘返的美梦.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桂兰坊没有被我摧毁.
记得阿爹说过,我八岁生辰那年,他和阿娘去集市上买菜,留我独自一人在丽水洞,可当他们回洞府时,丽水洞似是毁天灭地般寸草不生,一地焦炭,他们以为是天华国的神仙把我给掳走了.
正当阿娘急着要找他们算帐时,却发现我悬浮在瀑布之上打着哈欠,醉仙梦死,后来他们才晓得不是天神来过,而是我喝醉酒胡乱释放仙妖之气.
至那以后任我酒量再怎么好,再怎么苦口婆心的劝说,他们还是执拗地没让我碰过一滴酒.
今日我心情委实不错,于是把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整理好自己,我伸手欲推门,却见门已被人打开,那个我思念了三年的身影捧着两碗白粥出现在了我面前.
或许昨晚的一切并不是梦,此刻他真真切切地站在我面前,红衣乌发,长眉入鬓,眸目如星.
烈随风目不转睛的看着我,那表情似是看见了一朵盛开着的桃花,犹然他又走了几步,把刚乘的白粥放在木桌上,他半侧着身子温言道:“还说自己万杯不醉,昨晚简直醉的一塌糊涂.”
我愣了一愣,木纳道:“你怎么在这?”
他挥衣坐下,含笑道:“再不来,这入魔咒就要游走到你的心间了!”
“入魔咒?”我好奇的看着他.
“不错,入魔咒,一种控人的魔咒,只要稍有邪念,它就会把它无限放大,直至入魔,幸好我来的及时,不然昨晚你可真得卖身于我了……”
话落,我脸刷的一下又红了,难怪最近总是控制不住做些疯狂的举动,尤其是丧心病狂地折磨噬禹这件事,我欲提起碧玉萧再吹一曲乱心咒,却被烈随风给拦了下来.
“好了,先吃饭,吃完了再收拾他也还来得及.”他一脸悠然自若的说.
“对了,小蛮呢?”我问.
“我命她回天华国了,其实噬禹的灵境并没有与蓬莱国的命脉相结合,一国之命脉岂能说结合就结合,那只是他用来骗你的招数罢了.”烈随风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但瞬间又恢复了以往的神色.
他是怎么知道的?此番我满腹疑问的看着他.
他见我一脸茫然的模样,于是又道:“其实那日小蛮在竹林里见到的不是别人,正是我,原本想把他捉拿归案,又见你已用金铃链锁住他的灵境,彼时觉得不如将计就计,让小蛮接近她,套出蓬莱国的命脉所在……”
话到此处,他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好似从来就不曾了解过他.
沉默良久,我才开口道:“但后来你没想到小蛮对他动了真心对吗?你也没想到噬禹一开始就给我下了入魔咒是吗?烈随风,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总是喜欢把人耍的团团转,你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地看着我们一群蝼蚁锅里斗很有意思吗?”
我语气从轻到重,话落的那一刻空气好似被凝结成冰,原本鸟语花香的早晨变得异常死寂.
话过半响,我怒目而视着,似乎等他开口解释,可他还是那样沉默不语.
罢了,他一向如此,直至我转身踏出门槛,他才道:“你放心吧,小蛮不会有事的,噬禹对她什么也没做过,他极为谨慎,小蛮也没能从他口中得知蓬莱国命脉所在.”
原本我想视而不见,可听他这么一说,我越发不能控制自己:“烈随风,在你眼里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东西?你可曾想过若是噬禹发现破绽杀了她该怎么办?你可曾想过若是他真的自爆而亡与我同归于尽又当如何?你只是一味地在追求自己的目的,忽略了他人,你扪心自问,这样做真的对吗?”
我一口气说完,只见他幽黑的眼眸微微颤动,原本平坦的眉头也拧巴成一团.
“小风儿,有些事你不明白,命脉是蓬莱国的仙灵所在,岛上的人之所以长生不老就是因为有仙灵庇佑,若时间拖久了蓬莱国就算不消失岛上的人也会逐渐死去,令子承压根就不打算找回命脉,只想屠杀噬禹,你说我该怎么做?我又能怎么做?是!我是后悔了,当小蛮告诉我你举动异常,当我昨晚发现你颈后的入魔咒我就后悔了,有时候我只想抛下所有与你双宿双飞,不问世事,可我答应过你阿爹,定要助你飞升上神,散去你体内的妖气,我放不下你,就像你不忍我与令子承相残而选择离开我一样……”
话落,我的脚似是被钉子钉在原地,一步也挪不开,他知道,他当真都知道,他明白我为何选择离开.
曾经我总以为他不懂我,可现在看来懂我的人只有他,曾经我自以为很了解他,可实际上我却一点也不了解他.
我只是他的累赘,羁绊.
我缓转过身,试图用指尖撩开他背后乌黑的长发,却被他大而有力的手给抓住了,他黑如暮色的眼中闪过一缕浓浓的温情:“别看,我怕你伤心.”
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了,晶莹剔透的泪水滚烫滚烫地流了下来.
“不看我也知道,昨晚你把入魔咒引到自己身上了对吗?你教我怎么施法再把它引回来好不好?过去正经咒法不学总是跟阿爹学一些旁门左道,什么困仙术,解酒术,嗜睡咒,复物术,关键时刻一点用也没有!”我一边抹眼泪一边哽咽着说.
“傻瓜!谁说没用,你会的我都还没学,我学的有一部分都是禁术,不能教你,但我会把你口中正经咒法教于你,还有,你的乱心咒真的吹得很好,比那个黑狼妖帝陆云郎好多了!”他摸了摸我的脑袋,又拾去了我眼角的泪水,最后把那支菩提花簪又插在我的发髻上.
“那入魔咒会不会,会不会也让你入魔?能不能把它引到噬禹身上?”我问.
“你倒是挺能想,咒语一旦被引渡就再不能变,除非施咒的那人灵境俱灭.”他长呼了口气,紧紧地抱住了我.
“那我立马把噬禹杀了!”我欲抽离他的怀抱展开离殇,却被他搂得更紧了.
“用勿忘弓引出噬禹是我一人的主意,令子承并不知晓,若我再拿噬禹的尸首复命恐有欺上瞒下,功高盖主之嫌,只怕最后引他猜忌,眼下就留他一条命交给令子承处置吧!”他在我耳鬓温言道.
“那你怎么办?”我担心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