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来,这也是我觉得奇怪又幸运的地方,或许你放了他真是一件好事。”婴之白看着她的眼睛,“他应该出现,因为巴比伦的摩洛神卫是由毒箭万尔亲王亲自统帅,他是尼布甲的堂兄,而熊牙是摩洛神卫的副统帅,同时也是神牛的酋长。”
“这么说,家畜也开始玩政治了,啊哈?”李斯特讥讽道。
“神牛不是家畜,他们是人,吃人肉,喝人血,所有人的嘴里都是磨尖的金牙。”婴之白说出这一番令在场所有人都毛骨悚然的话,“只要出征,有万尔亲王的地方就必定有熊牙,这次他竟然没有出现,我只能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以为神牛在几百年前就已经灭绝,没想到他们竟然还存活于世。”赛瑟说,“而且还投靠了巴比伦尼布甲。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隐心眉想起在神女池时,巴比伦王说过他已经把自己的前一个香料商做成了饲料喂给神牛,没想到是丢给了食人族当午餐,她胃里顿时一阵翻腾。
“这个六指海魔博龙,我听说过,”雷马萨说,“博龙的双手双脚都是六个指头,不仅剥皮,凌迟处死也是他的拿手好戏。最长记录是被博龙剥皮后的人还活了三天,而被他凌迟的人则割了四千多刀才死。”
“毒箭万尔和六指博龙,不是第一天勾结在一起了。这两个国家虽然都属于十二联盟,但是一个信奉婴儿献祭的摩洛神,一个信奉庙春献祭的亚施塔女神,他们迟早会把这个世界搅得要多烂就有多烂。”赛瑟低低地说,可是每一句都像敲在众人胸口上的一记重锤,“这次的突袭只是个开始。”
“我要去救船长,他跟着莫利斯家多年,忠心耿耿,我不能丢下他。”葛文伯爵看着赛瑟皇帝,“我们必须营救他们,莫利斯人需要威盛凯的帮助,我们必须从武力上再度联合,陛下!”
“不仅是船长,其余活着的,或者不如说是暂时活着的二十七个莫利斯骑兵我要把他们救回来。”雷马萨说。
“威盛凯人不会蠢到这个时候还将盟友拒之门外,敌人已经把刀架在了我们的喉咙上,”赛瑟立刻回答,“婴之白,对方有多少人马?他们要什么?”
“摩洛神卫和亚施塔蛟怒者全部的兵力加起来至少两千人。”婴之白回答,“除此之外,还有一副我从没见过的旗帜,上面绣着两个拥抱在一起的半身像,但是我看不到这旗帜下有任何兵力,除了一对少年男女。”
“这旗帜名叫双子旗,那对少年男女统称是极乐双子星,”葛文伯爵带着不可思议的苦笑,“看来尤文西侯爵也来了,那一对双子星是他的养子养女。没想到这个肮脏下作的埃西家也投靠到了巴比伦王的麾下。”
“祸不单行,不是吗?该宰的时候就该宰,该干的时候就该干。”李斯特冷笑着对葛文说,“我还以为这个道理全天下的男人都懂呢。”
伯爵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搭理李斯特。
兵力悬殊太大了,我们会死得很惨。隐心眉想。
看来不止是她,所有人的脑海中都转动着同样的念头,她几乎可以从每个人的表情上读出来“死定了”这句话。
“他们要什么?”赛瑟重复了一句。
婴之白抿紧了嘴唇,没有回答,只是看了隐心眉一眼。
她立刻心领神会。
“他们要我。”隐心眉嘶哑着嗓子回答。
“是的。”婴之白的嗓音第一次流露出恐惧,“他们指名道姓就要你,不仅如此,还要我们把血钻也交出来。”
所有人都盯着她,没有人说话,包括赛瑟和雷马萨,隐心眉从他们俩竭力压抑的眼神中看出,如果她能听得到的话,这两个人的咆哮一定会震碎屋子里所有的玻璃。
一个男人尖利的惨叫再度划破死寂,紧接着是无耻的笑声以及女人的求饶声和哭叫声。最后,一个粗得像野人一般的低沉怒吼似乎震动了整座溪谷驻地城堡,这声音几乎不像是人类了,更加类似与野兽的吼叫,但是隐心眉听得出这声音正在述说着一种她从来都没听过的语言,这语言令人毛骨悚然,它时而发出凌空的尖啸,又时而哼出冷酷的呻吟,还不时地蹿出几句啧啧,呃呃的邪恶喉音。
在这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死神仿佛降临在石厅中,每个人的脖子似乎都被一只黑色的巨爪掐住了喉咙。
“这玩意在说什么?”声音终于结束了,李斯特的牙齿直打颤,此刻他恐惧到了极点,根本忘记了佯装镇定。
“这是神牛的语言,是维洛戈萨最古老最邪恶的上古语之一,”赛瑟低声道,隐心眉惊讶地看着他,她早就知道皇帝精通上古语,没想到竟然娴熟到这个份上。“刚才那些话的意思就是,立刻把隐心眉交出来,我们要她,否则愿你们尸首分家,皮肉分离。”
“不!”雷马萨大叫起来,“我决不允许。”
“而我也不允许马尾藻船长,莫利斯骑兵,在座的所有人以及你们的士兵被他们剥皮,或者做成饲料去喂神牛。”隐心眉的嘴唇苍白,毫无血色,“从神女池被陛下救出来之后,我就知道这一天不可避免。这就是命运,它毫无道理与人性可言。”
隐心眉取回桌上沾血的匕首重新插回腰间,转身就往外走。
“你去哪?”赛瑟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叫。
“去墙垛上,”隐心眉不回头也不停下,只留下声音在空中回荡,“他们要我,我就把我自己展现给他们看,至于能不能得到就看他们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