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以来,隐心眉习惯了孤枕独眠。
可是白魅却开始挑战她的这个习惯。
她总是半夜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隐心眉的房间,悄没声息地爬上卧榻。除了醉酒,后者的睡眠一向浅显,所以尽管白魅蹑手蹑脚,但隐心眉还是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的枕边多了个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一把抓住白魅的胳膊,拽回被褥。
“主人,”少女笑得一脸媚态,她比隐心眉还要白,那种白生生的病态美却让她的主人也要不由自主地多看两眼,“您应该习惯与人共枕而眠。”
“我活了二十四年都是一个人睡,看不出这习惯有什么不好。”
“陛下,”白魅换了个称呼,靠近隐心眉,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您可是维洛戈萨未来的摄政王,也是多国的后,您的卧榻上一定不会只有您一个人。”她的嘴唇靠近隐心眉的耳垂,冰凉的气息浸透着零陵香豆的微甜和木质的润馥,“我可以教您,我什么都会。”
“我看不出有什么必要,白魅,”隐心眉皱起眉毛打量她的护卫,伸手想将后者推远,胳膊却扑了个空,白魅一下子抱住她的胳膊,干脆把脑袋枕在隐心眉的肩膀上。
“您是快要结婚的人了,可是您什么都不会,主人,”白魅撒娇似的低语,还想赖在主人身上,却被隐心眉一下子弹开了肩膀,“您所不知道的那部分事情,恰好是一个女人最应该了如指掌的,我大概在八岁时就已经全部知道了。”
“八岁?”隐心眉喃喃自语,她本来恼火的心情此刻就像被浇了一盆凉水,她看着这个女孩纤细雪白的肩膀和盈盈无助的大眼,猛然间对她异常同情,“你八岁时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成为极乐之子,被尤文西侯爵收养?”
“发生了很多事情,主人。”
“说来听听。”
白魅靠着隐心眉,这次她的主人没有再撵开她,她感受到了隐心眉的怜悯,于是她抓住这个机会,把自己整个人贴在她的右手臂上。
“我和蓝魔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尤文西侯爵在我们四岁的时候把我们从安苏自由邦买了回来。虽然那时候我和弟弟还是睡在柴房里,每天吃着硬面包和馊奶酪,从早到晚不停地在埃西庄园里干活,但是好歹我们已经不用天天挨鞭子,不用睡在粪坑里,不用吃蟑螂和蝙蝠终于活得像个人了。”
“我的雪女之血病症是从娘胎里就有的,大约两岁的时候我就记得发生的事。之前的回忆很痛苦,我和蓝魔过得比畜生还不如,到了埃西家,虽然在别人看来我们还是很苦,但是我们却觉得仿佛进了天堂。”
说着,白魅沉醉地拱着隐心眉的颈项,后者被她的故事完全吸引住了,已经忘记了回避这超乎寻常的亲密举动。
“然后呢?”隐心眉忍不住追问。
“然后?然后我养父就请了最好的舞蹈老师,歌唱老师来教我学习所有的技艺,所以自从四岁那一年,我和蓝魔就成为了极乐之子。并且我们的表现越凸出,养父就对我们越慈祥。以前我犯病的时候,只能靠蓝魔去吸动物的血来缓解痛苦可是自从七岁之后,当我们进一步成为极乐双子星的时候,养父就专门拨了一个营房的奴隶供蓝魔吸血,只要他咬他们的脖子时,不把他们吸干,这些奴隶就总够喂养我很长时间,最多一个月才死两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