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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他身上穿的不仅是劣质盔甲,而且明显是从先锋营中淘汰出来的。
盔甲背后那块破损的洞口周边,还有着干掉的暗红色血渍就是证明。
但就算是这样,比起那些什么都不穿的流民,总归强上许多。
除了这副盔甲之外,窦郎还清楚地记得,出发前义军头目对“敢死营”的提醒:
“官军的抛石机校准角度很麻烦,只要躲过第一轮的抛射,那时你们就不用管别的,埋头往前冲即可,等冲出了抛石机的攻击范围,你们就安全了!”
义军头目的这番话倒是没错,也很有道理。
可事实并非如此。
“敢死营”的人就算冲到城下,他们一样要面对礌石、滚木、箭矢等等攻击,然后还得在各种各样的打击中,搭起云梯攀爬。
就危险程度来讲,无疑是很大的。
但这些“敢死营”的流民们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们也没有时间去想别的什么。
因为在抛石机与床弩的恐怖打击中,他们的脑海里只剩下了躲避这么一个念头。
也许是幸运的因素,又或许是窦郎自身的位置比较好。
在身边的同伴死伤了十几人后,窦郎成功的冲到了护城河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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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头上的官军在昨夜曾企图用吊篮放下一些人,将护城河中那些装有沙石的麻袋清理掉。
可当即就被义军布置的弓箭手一通乱射。
伤亡了好几人之后,鄱阳城头上再也没有人敢下来了,到此刻还维持着原来的样子。
由于现在还未入冬,加上天气又干燥,昨日留在护城河边的、鄱阳百姓的尸体,已经有不少开始发臭,景象极为恐怖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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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郎壮着胆子,忍着尸臭,将身上背着的小包泥土赶忙丢下河中,随后跳下河水连膝盖都没淹到的护城河里,匆匆踩了过去。
成功过河的窦郎冲到城墙下,跟后面扛着云梯过来的几人将云梯架好。
这些云梯虽然简陋,但它经过一番简单的改良,按照陈子云的要求,这批云梯的顶部都加装了铁钩。
只要能成功的勾在城头上,云梯就会固定起来,不把钩子斩断,想要强行推开很难,这无疑会给守城军增添许多麻烦。
“礌石、滚木给我砸!”
看到有贼人正在搭云梯,城头上守城军的头领急忙大喊。
一队队守城的官军、郡兵、团练们听到命令,合力将早就在城头上备好的礌石、滚木抬起,奋力往外扔出去。
因为鄱阳郡城不像县城那样,县城并没有可以升降的吊索和支架,人力搬运礌石滚木的效率很低。
但鄱阳这座大城,可是有这些东西的。
被吊上来的这些巨木,最少也有两三百斤重,毋庸置疑地对攻城的“敢死营”造成了大量杀伤。
第一批爬上云梯的“敢死营”士兵,大多都被滚木砸了下来。
因为有着之前进攻葛阳的经验,窦郎这次狡猾了起来,顺着云梯上去的时候,他故意磨蹭了片刻。
等待守城官军的第一波滚木落下后,找到间隙的窦郎,这才提着长枪开始往上攀爬。